第二百九十七章 宴会前夕

已经算是步入秋天了，这个季节本来就不算暖和，地牢里面很冷，秋日凉薄的温度眷念的蹭着皮肤，这里潮湿阴暗，灯光幽幽驱散不了这里的寒冷。反而光都在这昏暗的空间之中变得苍白。

少年的眼睛像是最为珍贵的黑色珍珠，阴暗的环境带走了他视线之中的最后一丝亮光。江亦哲的皮肤很白，他本就是个带着阴柔气质的干净男孩子，这脏乱的环境反而给他一种鲜花被碾碎在泥土的破碎感。

简单的形容，他的五官都恰到好处得好看，没有亚瑟的惊艳，也没有韩江的攻击性，缓缓透露出的破碎气质，是在别人身上不曾见到的，他睁着黑曜石一样深邃的眼睛，看着我很久。

一双眼睛是黑色的河水，悲痛在眼睛中肆意流淌，他神色暗淡的低下头，将枪拿到了手中。消瘦的手像是能看到骨骼的纹路。他默默摸将枪抱在了怀里。

“珂乐……不要这样，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就是你了。你这样说，也是会像韩江那样将我摈弃吗。”

他低着头，碎发遮挡脸颊，整个人都藏在阴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很沮丧，远远的一眼，悲伤就能将人彻底吞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有点困惑的看着他，我还是想要救他，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悲伤。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可是这种因为感情而沮丧的感觉我已经麻木了，我渐渐不能共情他人了。

“我听你的。但是……你答应我，不要迷失自己，不要成为韩江那样冷漠的人。”他的声音粘上了些许的颤抖，极度的隐忍着这肆意弥漫的负面情绪。

我愣了愣，看着他感到了迷茫，我想说，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了，可是喉咙像是被黏住了，一个简单的音节也没办法发出，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视线中的少年，安静的坐在地上，肩膀是如此的消瘦，随随便便一点力度都能给他造成很大伤害。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像是微微用力便会破碎在指尖美丽的蝴蝶。

最终我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话语，我只记得离开的时候很安静，似乎能听到少年隐忍的啜泣声音，和来来回回荡荡悠悠的脚步。

在这幽深的地狱……

谁都不能如意，我又怎么敢承诺。

离开了地下室后我窝回房间睡了一觉，直到黄昏的时候被敲门声吵起来了，休息的时间不算短，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疲惫，浑身上下都觉得沉重，是拽着千斤重的负担行走，心底那股灼痛的感觉让我情绪越发的烦躁起来。

仆人是来通知我参加今晚的宴会的，属于恶魔的狂欢节正式拉开了第一场的序幕。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机械一样拉着灵魂麻木的洗漱换衣服。

将一层淡淡的香水喷在身上，遮挡自己随身都有着的血腥味，这是长时间沾染血液弄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去，这股味道像是冤魂一样粘在了我的衣服以及皮肤之上。

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带上美瞳和假发，门口已经有等待着的仆人了，我在想一个问题，俄刻阿洛斯是真喜欢上了这种过家家的把戏了，这种无聊的宴会还要把自己的孩子都拽过去。

跟着仆人的引导来到了大礼堂，这里面已经占满了人，原本空旷的礼堂边缘摆上了一个个长桌，铺上了精致的桌布点上蜡烛。鲜花在桌面上绽放，美味的食物藏在其中。

最中间是一块空旷的舞池，有着华丽花纹的大理石地板透着一层薄薄的光芒。现在还没有人跳舞，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像是肆意生长的五颜六色的毒蘑菇，三三两两的成堆。我视线走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俄刻阿洛斯，估计还有一会儿他才会到。

不过，倒是看到了塞布丽娜，或者？说是亚瑟也行？唐晓翼和真的塞布丽娜都不见了，估计是去找人了。但是地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打开的，这个我并不是很担心。

少女金色的长发被盘在脑后，装饰黑色蕾丝。穿着的礼服是较为保守的款式，高领黑色鱼尾长裙，还披着米色披肩。端着红色的酒杯，唸着优雅的像山谷百合一样的笑容，正在和一边的客人愉快的聊着什么。

只是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有的时候过分美丽就是一种错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围一些女孩子已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他了，这些都是海妖族娇媚且高傲的女性，怎么会被一个外来的人抢了风头。

不管你是不是新娘，是不是主角。那些人看上去是打算去找亚瑟麻烦了，我瞥了一眼略过他们的战区，去一边的角落找饮料。红色的酒杯被放在一侧不起眼的角落。提供给海妖和血族。

当然主要是海妖，大部分血族已经不再需要血液了。

我端起来一杯没有什么犹豫就一口咽了下去，心脏那股灼痛感觉像是受到了一阵清凉的水冲刷而过，疼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再喝一杯。

另一边嘈杂地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有人争论着什么，一股迷茫的感觉蔓延，血腥味夹杂酒香。不用喝都让人觉得醉，我顺着人群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

才发现事故地点离我挺近的。隐隐约约大概就是踩到裙摆导致的推搡。我不是很在意那种是是非非，寻思估计也差不多时间了打算绕开他们，去门口看看韩江和俄刻阿洛斯到没到。

只是还没等我走到门口，一个人影猛的向我倒过来，我下意识想躲开，余光中那抹黑色的倩影在水晶灯之下独具美丽，一朵黑色的百合花……

似乎是被蛊惑了，脚步停住，手下意识搂住她的腰，避免她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温柔的花香味萦绕在身侧，我看向怀里的人，少女脸颊带着些许慌乱，似乎也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乱子略微惊到了。

很少见的神色，无论是塞布丽娜还是亚瑟。我笑起来，坏趣味的想把她丢地上算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了。应该是被捉弄了。

我可不觉得亚瑟很了解女生之间的竞争。

“小嫂子，白天还对我不理不睬的，晚上就热情的对我投怀送抱呢？”

她没说话，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站直了身体。手中的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雨滴一样粘上了靠的最近的两个女生。

偶尔，也会觉得他笨。

行吧，不怪他，毕竟他又不是女生。我叹了口气，走向前。对着两个惹事的女孩子笑了笑，行了一个绅士礼。

“两位美丽的小姐。休息厅备了预备礼服，我让仆人带您们去处理一下吧。毕竟……如此美丽的人，弄脏了的衣服是配不上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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