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风雨

那一夜的荒唐在雨夜之中被放大，酒精和欲望为每个人添加一份贪婪，外面的雨还很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雨声淅淅沥沥，但是也在礼堂之中悠扬的音乐声之中缓缓的消散了，没有人注意到这是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

人鱼血似乎比酒精更让海妖族沉迷，每个人的神色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出乎意料的统一，痴迷，沉醉，像是半梦半醒的活在这个世界。人鱼血液给他们带来了毒品一般的快乐。

我站在高台之上，微微低垂的双眸将这一切的景象都纳入了双眼，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肮脏的懦弱的小丫头，如今像是真正的猎人站在制高点俯瞰众生。人人都还以为那小小的孩子依旧是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猎物。

俄刻阿洛斯和我那些好哥哥好姐姐交谈着什么，看样子他们也喝的很多，白皙的脸颊沾染些许红晕，在他们本来就优越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魅惑众生。看样子他们也很满意人鱼血液这个礼物。

宴会的后半场我这个主人公先退场了，他们玩的很疯狂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喝酒跳舞，整个礼堂并没有几个清醒的人，韩江已经不用轮椅了，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海妖族的恢复力。

途中他几次想来找我，我都随意拉了一个人交谈避开了他。我并不觉得这是我和我好哥哥见面说话的场地。所以他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俄刻阿洛斯身边就好。

我沉默着回到了地下室，打开了关押莉莉丝的地牢门，韩江上次用的血液透析的仪器被暂存在了实验室，我安排莉莉丝为我做操作，将侵蚀血液的那些物质全部透析出来了。

做完一切我才略微疲倦的躺在了办公室休息的沙发上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或许是身体的过度疲倦，四肢都是酸软疼痛的，抱着像是不属于我的四肢蜷缩在沙发角落。

可是我依旧很期待，眼中的灭菌灯光变得模糊，思绪困倦像是四肢一样的疲惫，像是一不小心坠入了一个朦胧不清的黎明。明天的夜晚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夜晚呢，我对此充满了期待。

或许是睡得太晚了，身体也太累了，对于外界我并没有多大意识，只记得略微的寒冷，我下意识的缩紧了身体，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并不能落入这个封闭的实验室。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是被一阵呼唤声吵醒的。双眼模糊中一个人影逐渐模糊的出现在了眼中，层层叠叠的影子渐渐的重叠成了一个人。我有些许的恍惚，好像还没有从梦里面走出来。

“塞缪尔少爷，您醒醒。你怎么就在实验室睡着了。”他的声音说起来没有多少的担心，就像是合作关系的工作伙伴给与的适当关心，恰到好处。

我微微皱眉，些许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为什么有别人靠近我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烦躁于自己的大意，心里明白这并不是好事。或许是昨晚的红酒麻痹了神经，纵使心里面不快乐，我还是缓缓的坐起了身。

这里还是熟悉的实验室，机械的声音还在滴滴的作响，机械还在正常的运转着，我的思绪像是机械一样也渐渐的运行起来。视线下意识环顾了一周，看到那张空荡荡的病床，某个应该在的人此时此刻却不在。

我没有在面上透露过多，只是冷淡的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叫醒我的实验人员，声音冷淡，丝毫没有刚刚睡醒的朦胧，“现在是几点了。”

“已经十二点五十了。小少爷。您就在这实验室睡了一夜吗。”

我揉了揉脑袋些许头疼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能听到关节微弱的响声，“昨晚上喝的有点多，就走错地方了，又不想在走回去就将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是这样啊，昨天确实是很开心的日子，也难怪小少爷你喝得多了。现在海妖族很多人虽然不说，但是心底都相信小少爷会带领大家走向一个新的黎明。”

是吗？黎明……是一个什么样的黎明呢。

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微微的撑了撑僵硬的身体，视线下意识的四处打量，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切入了主题，微微的皱了皱眉，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大西洋船王亚瑟去哪里了。”

“刚刚是家主的命令让我们将大西洋船王带到礼堂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来的时候就见到您在这里睡觉，我留下来叫醒您，另一个人将人给家主带过去了。”

“是吗。那我先回去洗澡了，一身酒味。”我微微低垂双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对于亚瑟的过于关心，转身离开实验室，回到房间。

外面还在下雨，窗外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堪，像是一副没有细节的油画，一片朦胧。我并不是很着急，真的去泡了个热水澡，脱掉了一身的疲倦，换了身比较宽松方便运动的衣服。

在手臂上和腿上套上一些护具，并且拿了这需要的东西别在腰间，外面披上了，宽大的运动系衣袖，很好的将一切遮挡起来。做完这一切我才若无其事的前往实验室。

很有趣的是我来到地下室的时候，看到了刚刚发作的实验人员，他颤抖着在地上抽搐，嘴角涌出鲜红色的血迹，浓烈的腥味弥漫，盖过了药水味，把整个实验室都变成了屠宰场，一地洁白的瓷砖被血液染成刺眼的红。

似乎是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我，他挣扎着，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向我，似乎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和光亮。

“少……少爷……救救……救我……”

话语在那张张开就是血红色的嘴中变得支离破碎，我沉默着看着他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他似乎是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仅仅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最后瑟缩着停在了我的脚边。一个前一秒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痛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没有过多的表达什么，心里面已经清楚了一些事情。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在地牢内将莉莉丝放了出来，紧接着我打开了关押江亦哲的地牢门。少年的身躯缩在角落，像是秋日枯叶的孱弱。太长时间的囚禁了，此时此刻的他估计看到阳光都会觉得很痛苦。

我站在原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他，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后是收回了视线，我明白他现在可能已经无法再走路了，不过幸运的是我有莉莉丝。

“江亦哲，机会来了，一会儿莉莉丝会带着你离开塞壬庄园，她会保护你。你这一次好好的跟着她离开。”我的声音说不出的冷淡，像是带走一只可怜的小宠物一样的随意。

或许我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却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是冷眼看他挣扎着想起身，没了耐心，最后还是转过身打算离开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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