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交易

接下来……最后一站。

我站在了礼堂的大门之前，这偌大的拱形巨门，上面雕刻了复杂华丽的宗教纹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认真的看向了这扇门，上面刻画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有着巨大的翅膀和鱼尾的女人。

女人双目轻合，显的宁静平和，像是那驻立在教堂壁画之上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充满了神性。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悲悯的神色，像是有泪滴萦绕在这女人脸上。

她的周围围绕了一圈像是文字一样的奇怪纹路，弯弯绕绕的勾勒着，记录了关于这位女士的故事，我姑且称她为女士，因为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也不是那和玛利亚一样的女神。

而是真正的妖怪，塞壬，尽管她被刻画的如此神圣，可是人们无法忘记她嗜血的本能，这是一个狩猎者，并不是一个充满爱意的女性。她的尸体被分食，紧接着虚伪的人们将她刻画在石壁之上。

我身上已经湿透了，雨很大，发尾正凝结着水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衣服之上，我可能看上去不够的端正，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这场故事的落幕，我扬起笑容，轻轻的推了推石门。

这自动化的巨大石门缓缓的打开了，带着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野兽在低鸣，咆哮。没有开灯，窗边的光阴暗，雨猛的落在了窗户之上留下了一条条长长的泪痕。

是谁在哭泣？

是谁在愤怒？

是谁在沉默？

窗户之下的身影修长，长生如玉的少年模样，金色的卷发被染上了暗淡的光，他像是被黑暗笼罩的神像，悲悯的神色被藏在雨色朦胧的窗台之下，少年低垂着双眸，脸上皆是淡漠。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身姿显得些许的单薄，像是雨水可以轻易摧残的洁白花朵。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门打开的声音，他的视线落了过来，带着茫然以及冷淡的苍白。

猝不及防的落入了一片蓝色的海洋，明明是室内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风，我看着站在窗边的他，些许意外以及不解，我以为他应该是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的，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

俄刻阿洛斯好像也不在礼堂，这空旷的世界暗淡的像是黑白色的电影，只留下了我和他。少年原本看向我的神色越发的冷淡了下来，手中捏住的长剑就这样对准了我的方向，剑锋泛起银色的冷光。

所以，我的最后决斗对象就是你了是吗？我下意识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略微的疲倦藏在眼底。却也觉得很有兴趣，我没有剑我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快速的冲向我。

身体处于战斗状态的紧绷，在长剑抵达脸颊处的时候侧身，躲过他飞来的剑，些许脸颊侧的发丝被切断，脸颊带着些许的血迹，微弱的疼痛从脸颊传来。

擦破了一点皮……我稳住被他逼迫的些许混乱的状态，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的爬行，略微的痒意也略微的疼……

几个小时以前……

亚瑟从病床上被带起来了，或许是觉得他的身体状态太差，那穿着白衣服的实验人员对他还行，并没有太过为难，他有点困惑，每一步行走都拉扯着肌肉。

仿佛什么东西在生长，一切不舒服的感觉都像是烟消云散了一样，像是这么久以来的折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算美好的梦。或许只是太过沉迷于过去……

直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的小少年，是的，他知道那就是珂乐，但是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或许太多的事他都能纵容她，但是她不应该将那群无辜的孩子坠入这人间地狱。

他冷漠的将视线收回，在实验人员的引导之下走过了那充满了潮湿和腐败的地下室，这里还囚禁着一个亚瑟的熟人，江亦哲，他不敢相信，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整个人瘦的不成人样，一双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就这样亮晶晶的看着他，亚瑟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他些许的困惑之间，就看到了少年对他扬起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像是这地下室属于春天的一缕风。

亚瑟收回了视线，垂眸将蓝色的水晶一样的眼睛藏在阴影之中，似乎一同藏住了很多的情绪，多余的心思分到了冒险队孩子们的身上，他们被关在地牢之中，却始终都是昏迷着的。

他略微的担忧他们，也担忧江亦哲，但是他总觉得，珂乐会遵守和他的约定，不伤害孩子们，毕竟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至于江亦哲那个孩子，希望，珂乐能保住他。

金发少年看上去并不大的模样，一颗心始终都在为他人担忧。丝毫没有那种时此刻自己的处境才是最为艰辛的想法。前面带路的人还在前进着，他也便不再过多的看其他人。

一路上的雨都很大，但是似乎是这个少年深得上天爱戴，连雨水都不忍心沾染他。就这样走过凉风与湿润，来到了这个供奉恶魔的所谓圣地。

拱门被缓缓打开，少年看见了那个独自站在高台之上的人，现任海妖族的家主，俄刻阿洛斯。那位曾经害死亚瑟族人的元凶。

他的脸颊和珂乐很是相似。

都有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只是俄刻阿洛斯与生俱来的寒冷气质是无法复刻的，他就这样看向了亚瑟，绿色的眼睛像是野兽，嘴角扬起了最为随意的笑容。

“欢迎你的到来，大西洋船王阁下。”他摊手，一步步走近。

后面的门早已经关上了，幸运的是俄刻阿洛斯停在了一个适当的距离，让亚瑟紧绷起来的神经有些许的放松。少年的眉眼透露威胁，以往温柔的容颜在此时此刻显得威严且不可抗拒。

“你不必如此，我来找你是谈谈合作而已，因为我能给阁下想要的。”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帮助我，我可以立刻安排让你在乎的人都安全的离开塞壬岛。”

“为什么，我并没有可以和你交换的东西。”这个条件亚瑟很心动但是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这个道理亚瑟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小女儿，爱尔柏塔。我相信船王是看出来了的。她并没有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归属。一个谎言编成的人，我并不能信任她。”

“所以呢，你要我做什么。”亚瑟声音冷淡。

“我要船王，在我女儿完成实验的时候就杀掉她。尽管她的海妖族血脉觉醒，但是你也是最能靠近她，最容易能杀掉她的人。”

“我并不觉得以你的能力，需要我做这些事。”亚瑟声音低沉，接着说道，“你还要什么。”

俄刻阿洛斯勾起嘴角，“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是你们人鱼族的西塞尔，在百年前她带着爱尔柏塔逃离了塞壬。爱尔柏塔说你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永生人鱼了，我并不相信，我需要你把西塞尔交给我。”

亚瑟看着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翻涌着浪……许久他才开口回答。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先完成答应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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