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来了一个乞丐老爷爷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年关已近，老百姓们都在各种平台买年货了，快递小哥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这天我们刚开店门，打扫卫生的，化妆的，有的还在吃早点…一位大约75岁左右的老爷爷走过来靠在门口拉起了二胡乞讨。

他头顶上是稀稀拉拉的几根白头发，戴着墨镜，人很清瘦，拖着长长的白胡子，穿着一件掉皮的旧皮大衣，斜挎一个泛白的蓝色帆布包，上面还有“红色文化优秀学员”字样，包袋子上用鞋带子系着一个大瓷缸，黑色的裤子，脚穿一双迷彩帆布加绒鞋，我和吧台柯佳佳一看他的造型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改革开放前期呢。大冷天的这么大年纪了站在风雪里乞讨实属不易，于是我就走上前去询问：“老大爷，外面那么冷你要不要进来坐着喝口热茶？”

他停下手中正在拉着的曲目不太好意思的说：“你们开门做生意讲究吉利，我身上脏兮兮的，鞋子也都是泥巴，就不进去了，早上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个小粑，这还没到中午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年纪大了还消化这么快，有啥吃的给我点呗！要么给我1元钱也好。”

小吧台柯佳佳也凑过来说：“大爷，要么我给你拍个抖音吧？就你这模样，这一身行头估计要火”“你这傻丫头，一边儿去”我把小家伙推开对他说：“大爷，进来没事的，天那么冷，别冻着了，佳佳，去泡杯茶，你们还有吃的吗？没有从吧台拿钱去对面买碗青椒肉丝面来，加个鸡蛋”“好嘞！”

我把老大爷招呼进来，引导他在单人包厢坐下，丫头这时候茶叶泡开送来了，还跑休息室打劫了技师们许多零食过来，修哥听说了也走进来改带来修脚工具箱：“老人家，我会修脚，你先喝点茶，吃点东西，我给你打桶热水开把脚泡上，等会儿免费把你脚趾甲和老皮修剪一下吧。”

“要不得，要不得哦！你们这几个年轻人太热心肠了。”“没事的，大爷，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等会儿面来了你就饱饱的吃一顿，大冷天的泡个脚也好。我去拿采耳工具箱，顺便把洗眼睛工具耶取来给你洗眼睛。”“怎么好意思啊？有吃有喝的，还要你们为我服务？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们这帮好人”老人热泪盈眶…

修哥已经打水进来了，他放下泡脚桶，给老人家脱鞋子脱袜子，鞋子还好看起来比较新，就是有点湿，而是许多泥巴，当脱到袜子时我俩都屏住了呼吸：里外3层袜子，最里面的袜子后跟和前脚趾处都补了，而是袜子筒是把另外一双袜筒缝上去加长的，估计为了扎裤脚方便，中间那双有点加厚加绒，外面这双跟里面的一样而且很脏了……唉！

彭小华：“大爷，老实说我做修脚师这么久，还没见过比你袜子穿的更苦的…看你这趾甲太长了吧？都卷起来了，哦，你的脚后跟开裂太厉害了，没营养气血跟不上啊！你家有孩子吗？怎么把生活过成了这个样子哦！”

这时候王丽丽吧面买回来了，我问她外面忙不忙，她说暂且还不忙，我又叫她拿钱去超市黑老人家买2爽加厚加绒加长筒的冬款老人传袜子，顺便买一双短款加绒雨靴，我问大爷鞋码多少？

大爷赶紧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们。叨扰太多了，无以为报啊！”

丫头很大声的问：“你儿子女儿呢？都不管你吗？”老人家一声长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修哥赶紧给他递餐巾纸。

原来老人家是江对面枞阳县的，家住在长江中间的中洲小岛上，以前岛上人口比较多，后来年轻人都出来打工，发展的好的多半都到江两岸的县城里买了房子不回去了。他是1946年出生的，解放前家里是岛上最富有的吴姓财主家的小儿子，可是出生还没几年就解放了。父母老了生病走了，年长的哥哥姐们逃难去外地换了地方，他就成了一个孤儿。好在命大，靠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岛上有个耍猴的老头子经常带他出去玩，大多时候都是全国到处跑耍猴，他敲铜锣收钱，老头子训猴，平常也教他识字和拉二胡，不过那个老头子有洁癖：无论到哪里，春夏秋冬天天洗澡换衣服，他就是个免费小跟班，只要他把房子里弄的一点点脏乱都会挨打。从小他就会洗衣做饭，每次回到村里为了经常在别人家趁饭吃，老头子天天打牌溜猴子，天天给他找活干，不是给这家锄地，就是给那家劈柴，要么就是安排他跟着村委会集体安排的去捕鱼捞虾。

不过他长得倒是越来越好看，游泳，骑自行车，吹牛那绝对说当时岛上小伙子第一名，也偷偷喜欢过老一代村长家二妞子，可惜二妞后来考了大学嫁去了外省。大概到81年夏天老头死了，他就以儿子的身份在岛上找个地方，在村委会的帮助下把老人埋葬了，从此以后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好经常出远门打工。好在老头留给他村口第一家的这4大间青砖瓦房，前后院子和2亩茶园1亩菜地。到后来国家搞村村通的时候修了水泥路，通了电话线，出行也算是方便了。

记得88年冬天他打工回来过年，这时候新的村长小时候玩伴比他大2岁）王大有喊他去家里喝酒，席间问他可想成家立业？当时他就笑笑：“大有哥，你逗我呢？”“真的，就是村子最里面的吴明才老头子家二儿子你记得吧？比你差不多小10岁了，会开拖拉机，在江西矿上炸石场干活，每年收入还不错，哪知道今年中秋节前后出了事故一次死3个人，他二儿子也是其中一个，好像每个人赔了3.5万元钱。

吴家这个儿媳妇也是江西彭泽县的，会裁缝活，本来小两口子挺让人羡慕的，家里还有点余钱，房子呢当时也是盖了一个两间的大平层架水泥板的，家里家具彩电都有了，老大家还跟着老两口子住在4间青砖瓦房里呢！这女人太会生了，前年正月一胎三个娃：一儿两女。吴老头有64岁老伴63岁了，大儿子儿媳也有一对儿女要养，那两口子都是农民没手艺。吴老头三个孙子孙女一起也养不活呀！况且儿媳妇才31岁总不能一辈子守寡吧？女方娘家那头听说早年娘就死了，父亲后来娶了个后妈带个儿子过来又给她生个弟弟，所以没人管她。

这个苦命的丫头叫李秀琴，生的白白胖胖的，个子大概有165左右，做事麻溜的很能吃苦，就是大脸盘子小眼睛塌鼻梁，没你那张脸好看。你这些年口袋里可余钱？要是一无所有肯定不行的。吴老头说了孙子她养，儿媳妇改嫁2个女孩子带走，她估计二媳妇口袋里也还有几千元钱，赔偿金可以给儿媳陪嫁8000元，家里的除了两间大平房大彩电留给老大家以后孙北们要用，其它用具都可以带走，家里养的5只娃，2头猪16只鸡和2只大白鹅还有一条小黑狗通通带走，只要他老两口活着的时候寒暑假假允许孙女们去他家玩就可以了，这也算是比较讲情分了是吧？”“我简直是太高兴了，谁不希望有个老婆成个家啊？这几年我到处跑有时候贩卖点东西，也去过工地干活，还进过工厂，大概小3万存款吧，那就拜托大有哥了，明天啥日子啊？”“腊月十八还不错哦！”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买了烟酒糕糖，还买了二斤肉，村长嫂子又用红纸包着2斤红糖外加一袋红枣一起塞给我。我俩提着礼物就朝村尾吴老头家走去。今天是个大晴天，暖风吹在人的脸上，心情不错，大有村长还哼起了小歌！我跟着村长把礼物提到吴老头屋里，5个小孩子都在，大家一阵寒暄过后，大有村长把糖果和糕饼分给孩子们，吴大娘泡了2杯茶端过来，把我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的我心里发毛，然后她就流眼泪了：“老头子，我咋看这小伙子有点像我家儿子呢？”“死老太婆，瞎说什么，去琴子那边看看她在屋里头还是去地里干活了，把人叫过来见见，你们都坐，一会儿让她们婆媳三个人弄几个菜，大家吃了午饭再走。”

大有村长说：“吴良华，你也跟婶子一起去看看琴子嘛。来！你嫂子给你准备好了，这2斤红糖1包红枣带去。”我点点拿上这2样东西就跟着吴大婶后面，出门朝左拐有个小山坡，山坡中间有条小路大概300米，两边都是村里人的菜地，菜地那头几乎是小山顶了独门独户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后面一片竹园，粉白色的院墙很高，院子里北边有一排低矮的小瓦房拿来养殖鸡鸭鹅和做猪舍羊圈用，院门从南边进入的，主房是2间平房，估计打算将来盖二楼的，院子很大，估计有1200平方，2/3用水泥做的打谷场，特别干净。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往靠在院墙边上的长竹杆上晾衣服，个子高挑身材不错，头发像是刚洗过的散开披在脑后快到腰了，穿一件橘红色毛领呢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线衣，下穿一件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雨靴，估计是为了去河边洗衣服方便。

“琴丫头啊，家里来客人了”“哦！老娘，你来啦，孩子们没吵闹吧？小宝昨儿个感冒了，我早上给她喂了点感冒灵现在好了没？”“没事，在火桶里烘火呢，她爷爷看着”女人把洗衣桶提起来拿到屋里头去了，从始至终完全没抬眼看我，我去，这是没看中我吧。吃过午饭我们就回去了。

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北方小年夜里，中间那几年我一个人在家过年吧也还好，今年却格外显得冷清，外面飘起了大雪，我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发现院外穿着红色花棉袄的琴子正朝我屋里面东张西望的。我赶紧开门出去迎了她“外面冷，进来吃饭吧！”“不进去了，大大和老娘叫我喊你去吃午饭，村长也在”说完就跑了…我开心的又去小卖部买了2瓶老村长提过去。也就是这一天，经过两家商量，把我们的婚事敲定了，正月十八就完婚，我问她有啥要求，她当着大家面说：“只要你对我孩子们好，我就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你那个院子是土胚墙不结实，屋顶不知道可漏雨，也给翻新一下，墙壁刮个大白总是要的，院子里也得浇上水泥打谷场，院墙边上照着我这个院子做几间小房子养小动物们，院子里打一口井，以后男人嘛出门赚钱，家里大多时候都是女人在家里做杂事，带娃，种菜。”我说以后吴叔吴婶就是娘家，我们逢年过节送礼互相走动。

年节前后我忙得要死，但是不知道累，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啊高兴，所有的都按照她的要求做好了，我还买了一台新的彩电没她家那个大，也没那个超级大黑盒子，是银色的比她那个薄很多，不占地方，我还安装了洲上第一口大锅接收器，别人家都是天线的接收器，又买了一辆手扶犁田机，外加一个铁的四轮拖斗，在洲上来去特别方便显得也很潇洒。

正月十二带着吴老头，她和3个孩子去县城里照了相片，给每个孩子买3套新衣服，想给她多买点她说赚钱不容易，以前衣服多，就买个新外套图喜气，买双新皮鞋，一辆新的缝纫机，以后在洲上可以帮别人家做衣服，补拉链，改裤脚啥的，也能贴补家用，行，这女人实在适合过日子的。

结婚那天全村人都来送礼了，有的送鸡鸭鹅，有的送菜籽油，米面，鸡蛋，还有人把自己捕到鱼虾带过来，我买了40瓶老村长，20条黄山烟，30斤糖果20斤瓜子，村里很多人都是包个20元贺礼。吴老头杀了一头大肥猪给儿媳妇改嫁办酒用，她也把那几只大肥鹅杀了给大家吃酒席，说是白色的就不带新家来了。吴老头也是实在人，真的按照之前许诺的给了她8800元做陪嫁，屋里除了大彩电其它随便她搬。我开着自己的小拖拉机抱上2个闺女拉着她的手。她特别干脆利落，交代全村人帮忙搬家，除了大彩电和那几只黑山羊，一辆凤凰牌大杆自行车留给大哥家大孩子上初中，其它大小杂物针头线脑，哪怕一个螺丝钉，晾衣服用的竹叉子，连同柴房里的柴火都给搬过来了，还说地里种着萝卜，菠菜，大蒜，莴笋，屋后竹园里的竹笋她也要挖一些回来做菜吃，一时间我家屋内，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我是从心里美到外面来。

大家闹新房，我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银手镯和蜜蜂图样的金戒指，还有一部小灵通手机外加6600元现金都拿出来交给她“琴子啊，我一大把年纪了，能娶到你，能遇到吴叔这么一家明事理的人做亲戚是我的福分，这是我目前全部的家当都交给你了。”全场沸腾了，都说琴子嫁了个好男人，村长大有哥作为月老更是喝高了，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以后好好努力，认认真真的发狠赚钱，望来年琴子再给我添个胖小子！我呵呵呵大笑着：“大有哥，不急不急哦！一时间许多孩子养不过来！”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从此以后我俩就过上了夫唱妇随的生活，吴老头，村长和我们三家人关系也特别好！到了第二年（也就是90年）腊月十八琴子当真给我生了个九斤重的大胖小子，虽然说是第二胎了，但是她差点没了命，天冷坐月子，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太会照料细节，这就给她以后落下了病根。还好这段时间村长嫂子和老吴婶经常过来帮忙，否则3个孩子1个产妇，我一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哪里吃得消啊！

我这个人五官精致，面相却是不好的，瓜子脸，生的太清秀了，不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小时候3岁成了孤儿，45岁结婚46岁生儿子50岁那年老婆就因病去世了。那时候2个丫头刚上小学，我儿子才5岁，一个人哪里照顾的过来啊，好在吴叔叔一大家子和村长一家始终都帮助我，2个丫头成绩都非常好，可是她俩从小也特别懂事，寒暑假都帮爷爷奶奶和我这里做农活，两家人总算是凑合着过马马虎虎让三胞胎读书读到了初中毕业，两个丫头主动跟亲戚们去了常熟服装厂上班，那个留在老吴家的男娃子每次都是第一名，后来考上了浮山中学，再后来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中国国防大学，一进学校大门就算军龄了。

我是老来得子把儿子宠坏了，他小学毕业就不肯读书了，天天在洲上调皮捣蛋，偷人家地里的东西吃，偷拿家里的钱，撒谎说学校要交这个那个费用。长大了跟社会上的混混们全国各地到处瞎跑，有时候过年都不回来了，后来他姐姐们嫁人，哥哥在南京买房成了家，大家谁都管不了他，好嘛，2018年这货终于跟着一帮人因为贩毒，打群架致两死一伤进牢里面去了（说到这里大爷泪流满面），唉！如今吴叔吴婶早就过世了，孩子们的大妈去年也是大肠癌走了，洲上人也越来越少，初中部都没有学生了，小学生估计不到30人，逢年过节2个丫头和吴家考入军校在南京做了军官那小子都回来看我和她大伯父，村长大哥和嫂子去年春天也都去安庆儿子家过了，我打小到处跑惯了，现在虽然也领着国家的低保，可是人啊越老越孤独，只要还走的动我希望自己能全国各地到处跑，哪怕是出来讨饭我也愿意活在人群中，也许有一天我就倒在路上了，那就随风而去吧！

“大爷！您不能太消极，如今网络年代，你的人生又有那么多阅历，只要有机会说不定哪天被谁发现了，帮你包装一下加上你的才艺你就成了网红呢。还有一种可能啊，你也可以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口述给某个平台上写的不错的作家，让他把你写进故事里，给你钱！现在人物质丰富，生活多姿多彩的，活过120岁不是梦，反正首先你得乐观积极对吧？这种太冷的天尽量少出门，又湿又滑的不安全。到明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你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出来玩了。”小柯佳佳尽可能的安慰他。

“谢谢你们，我明天就回老家去过年了。那几个孩子要回来看我和吴家大伯2个老家伙呢。好人有好报，我会求菩萨保佑你们这群孩子的。”他说完就穿上雨靴，我让吧台给他拿个结实好看的无纺布防水袋子，把他的迷彩劳保鞋和大瓷缸子还有那双新袜子都装进去了，袜子里面我给赛了3张20元的纸币，彭小华拿了10元钱给他，休息室几个丫头有有给拿来一袋子零食和40元现金，小吧台也给了他10元，我们问他今晚哪里过夜，他说就在城北小学附近那个港口老小区还有几家那种小旅馆30元/晚提供热水洗澡，有一大壶开水可以喝，还有2袋方便面和2个火腿肠可以吃。

老人家千恩万谢，一路作揖的走了，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没啥大本事，尽自己最大努力善良吧。福虽未至祸已远，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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