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分甜

早晨第一节课，走廊空无一人。

朗朗的读书声从某间教室传出。阳光洒在瓷砖地板上，看起来暖洋洋，让人忍不住想躺在上面晒太阳。

五楼文一班的教室，坐在窗户旁的女孩已经走了第五次神。

陶予手握着按动笔，下巴抵在笔头的小按钮上，头时不时地往下点，笔尖一退一出，“咔哒”“咔哒”地响。

周景珩说“没有忘。”

当时自己有些糟糕的心情，好像忽然就明媚了许多。

她愣怔了半分，扭过头看他。少年莞尔一笑，半边脸颊被阳光照耀，立体的五官投出浅浅阴影，桃花眼半弯，眼尾微翘，像一幅漂亮的画。

长成那样，真是祸害小姑娘呀。

陶予撇了下嘴角，下巴往下戳笔头按钮，笔尖冒了出来。

在字迹潦草的草稿纸上，找了一块小空地。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三个小小的字——

周景珩。

再画一个圆脑袋，两个豆大的眼睛，鼻子，嘴巴，额头几根竖线做刘海。

从名字旁画个箭头指过去。

还挺可爱的。

唉，不去做美术生真是可惜了。

陶予为自己的艺术才能没被及时发现感到遗憾。

旁边的程籽专心抄老师的板书，不小心写错字，翻着笔袋找涂改带时瞟到陶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笔敲敲她的课本：“小学霸，不认真听课你干嘛呢？”

陶予扯过课本把草稿纸盖上，手指心虚地摸摸眉梢：“没…没干嘛呀，我听着呢。”

程籽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哦”了一声，拿出修改带继续做笔记。

陶予暗暗松了口气，一点点地把课本挪开，周景珩版小人和名字清晰地占据在草稿纸一方。

她可能是被饿的还不够，居然还有功夫在这开小差！想七想八！

陶予自我反省，课本“啪”地盖住周小人，开启她的学霸模式，认真听课。

第一节课是地理课，由于之前的地理老师怀孕了身体不方便请了孕假，于是这个学期换了个新的男老师。

新地理老师姓吴，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私底下同学都叫他“老吴”。老吴讲课还挺有意思，说话时喜欢后面带个“哈”。据说还是从附中重金挖来的。

这节课老吴讲的是人口种类和分布，这块内容比较简单，陶予走神了也很快能够理解回来。

当她回神专心听课时，老吴已经在讲黄白黑种人了。

“这白种人呐，字面都可以理解哈，就是白啊。

当然，也不是说咱们黄种人就一定黄哈。

比如你们班那个，对，后面坐窗边的小姑娘，不就白的跟豆腐块似的哈。太阳一照，反光了都。”

被全班投来目光的陶予：“……”

突然被cue，真让人后背发凉。

老吴继续说：“白人都长得很高大哈，头发浅色比较多，五官比较立体。”

“黑人呢，皮肤黑，头发一般都比较卷，长得也好壮的，那个什么，性.欲也很强。”

全班：“……”

没听清的程籽：“什么强？性.欲强？”

教室里有一两秒的静默。

地理老师：欲言又止.jpg

全班：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

地理老师：我不是，我没有。

*

下了课，陶予和程籽去校内的便利店里买点吃的，她俩还沉浸在刚才地理老师尴尬的表情里，靠在一块笑个不停。

陶予本想刚才升完旗就去买早餐的，但是今天的校长实在太啰嗦，解散的时候早读都快下了，买了也没时间吃，只好拖到了现在。

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时间充裕，很多来不及吃早餐的学生会趁着这个点买点面包或小吃什么的。

所以陶予和程籽到便利店时，店里人还是蛮多的。

看着货架上各种包装面包，陶予犹豫了一会儿，感觉不是很有食欲。她跑去关东煮的小台子，打算吃点热的暖暖肚子。

九宫格式的小格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串串，热汤咕噜咕噜，冒着袅袅热气。

她拿着纸杯往里头挑好了几样平时自己爱吃的之后就和程籽去买单了。

两人心满意足地走出便利店，陶予迫不及待地拿着竹签戳了一个虾饺吃。

好次！

空荡荡的胃得到了满足，陶予幸福地眯了眯眼。

呜呜呜快落就是如此简单啊！

陶予边走边戳，可是鱼丸不乖，圆滚滚地在热汤上浮着她怎么都戳不到。

程籽买了一个三文鱼的饭团，剥了两下包装袋，她一拍脑门，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忘记买，她让陶予在外面等等，便跑回便利店去。后者拿着小纸杯，回身时只见程籽急匆匆钻进便利店的背影。

便利店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为了不挡到别人，陶予心想她还是去个小角落等程籽好了。她还要继续跟她的鱼丸较劲嘞。

陶予气呼呼地抿着唇，低头拿小竹签集中火力在小纸杯里，转回身。

然而就在这转身之际，电光火石之间，迎面来了个人。

接着一切正如偶像剧般的展开——撞上，手滑，纸杯脱手。

关东煮卒，享年十分钟。

“啊。”陶予低呼一声，崩溃TAT。

这竹签还没来得及戳进去呢……

她的宝贝关东煮……

才吃了一个…….

那个被撞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干净的白色校服被汤水洒了好大一块，染成了一片淡黄色。汤水一直往下流，校裤都弄湿了些，连带着黑色的匡威帆布鞋也没有幸免。鱼丸虾饺小热狗七零八落洒了一地。

真·他妈·人间惨象。

陶予低着头，僵在原地。有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关东煮短暂哀悼一下，还是赶紧给对方赔礼道歉。

直到感觉到对方悠长的气息，似是无奈和认命。她盯着那人被泼上热汤的鞋头，如梦初醒，一张小脸儿视死如归：“同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想，头顶上传来轻飘飘的声音：“那就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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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珩：要不是看你可爱 我就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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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老师那个是真事！！！真的难以形容当时我们地理老师的表情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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