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难逃秋日枯败凋零

第四十四章 难逃秋日枯败凋零

林桓柳腰微弯，衣袂飘扬，流珠折射出细碎微冷的光芒，映到笑眸中。

“陛下已是准了妹妹归家的请旨。”

见她离开，躬身行礼，看着她渐行渐远，转身上轿，吩咐车夫。

“无事，走罢。”

轿帘随风飘扬，几声低语随风飘过，似有若无。“如此咄咄逼人，哪里有宫妃的修养，罢，又是多了一个敌人呢……”

秋意浓浓而来，百花渐渐凋零。

御花园中，柳婉凝寻了一亭子，吩咐嫣儿她们备茶具茶叶，不到一刻，石桌上茶具整齐摆好，柳婉凝端坐亭中，执手碧瓷盏，沸水注入，花香茶香相互缭绕，芳馨盈鼻。轻嗅了氤氲茶香，轻抿一口，一眼望去，尽是枯枝残叶。

眸间翻滚着滔天的恨意，敛了眸底的恨意，可心底，却依旧是嗜血的杀意。我现在所承受的伤害，我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许久后，敛了情绪，启唇音懒“阮儿，你说，这百花争奇斗艳，各展芳华，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难逃秋日枯败凋零。”

阮儿却未答，自己倒也未期待她回话，自顾斟茶品味。

秋风萧瑟，无端起了冷意。江妤君拢了披风，闲庭信步也至了御花园。

秋不如其他气节，虽说总有些花儿是四季如春，可难免萧瑟。

这厢才踏步而来，就闻鹂音。甚为熟悉。进而见着人，才确定心中猜想。

"虽不可避免枯萎。可那绚烂之时，却为人所铭记。"

上前行了礼，巧笑倩兮"妤君见过贵妃娘娘。表姐好兴致啊，这深秋之时竟也来赏花来了？"

柳婉凝懒懒一笑，媚而不妖，柔而不弱，“免，坐下吧。”

将茶盏推至她面前，瓷音曼曼“尝尝，今年第二波新采下的甘露，甘美的很。”

轻轻拨弄两下护甲，那并蒂海棠的纹路精美华丽，却终究只是死物，冰冷坚硬。

遥遥望着那满地残花憔悴损，暗暗长叹，宫门最不缺的，便是转瞬即逝的绚烂之景。

“你可知这繁花三千，朵朵明媚娇艳，若非生而高贵，亦或天姿极妍，寻常枝头芳菲，又如何夺人青眼？”

“谢娘娘”

江妤君葇夷轻抬端起青花茶盏，瞧了眼茶色，又闻见了茶香。这才吹去了雾气喝了两口，启“确实不错，表姐这也忒闲情雅致了些，又是吃茶又是赏落花。”

“表姐说的不错，可我见着，菊花也不错。”

就算一时娇艳，也迟早会遭人厌倦的。

“在这里，论好坏强弱不是都是靠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东西么。”带着些许嘲弄，嘲她人，嘲自己。

低眉掩去了眸中的暗淡，静默。

柳婉凝不轻不重的地撂下茶盏，苦笑自嘲，清越声缓缓从樱唇中溢出。“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

“天下间见不得光的污秽多着呢，以这宫墙为最。可无论如何，世人终究只看着台面上的荣光。”

懒悠悠捋了捋发簪，折下一枝半枯的残枝。

江妤君恍若是劝慰的言语，挂了抹笑，却也僵的很，便也现出淡淡的忧愁。

柳婉凝掌中那残红枯枝，指尖用力，霎时花落飘零。

玉指稳稳端了那甜白釉的茶盏递至唇边，轻嗅了那淡淡茶香，抿一口，又笑看眼前人。拂了拂广袖，挑眉

“我要的，自己会争。命？我命由我，不疯魔，岂成活？

一时凉风拂来，也吹不动她这哀戚神色。大抵是秋时萧瑟了，竟让人也不住哀怨起来。

江妤君微微低了头，躲着点凉风。未见神色，只依着话。

“人呢，走着走着，便背离了初衷。这后宫的刀剑，伤在人心啊。”

“入了后宫，谁人不想出人头地，不想为自己博未来……只可惜，我不够聪慧”

柳婉凝斜眼瞥了她一眼，唇边浮上一丝流云般转瞬即逝的笑，唇角勾音“既如此，本宫赠你一场造化，若你那凌云志，本宫自有登云梯助你。”

“谢表姐，妤君定马首是瞻，绝不背叛，如违此事，必生不如死。”

“好，记住你今日的誓言”

“本宫乏了，先行回宫，你自己也仔细着，秋日天寒。”

柳婉凝袅袅娜娜行出数步，忽的停下脚步，微抬了眸，眸中划过的一丝犀利和狠意“但不容背叛。”

再启唇“背叛本宫者，死无葬身之地。”

轻移莲步回宫。

“妾恭送贵妃娘娘。”

江妤君待人走后……喃喃自语“好好把握即可了罢。他日，我必要出人头地。”

转而离去，悄然回至阁中。

天际方露薄光，冰泉宫内柳婉凝传婢更衣洗漱后，袅袅娉娉莲步至望云亭，秋风萧瑟阑珊兮，天高碧洗满地黄，枫叶若朱砂，不似春日有杨柳，确是百草露为霜。

悄然望天，白云悠悠，秋日里却平添几许萧瑟。恨意也逐渐显出。

云音殿，南姒染早膳罢，执了镶金白瓷盏漱口，忽起意，唤婢宫内小散步，莲步缓缓而踏，御花园金黄灿烂一片，在肃杀深秋中自有其一番生机盎然，只是不知这傲骨凌霜，能承载几许风寒。一步一步缓缓登上望云亭，叹世事变迁。心中愁绪如潮水般扩散，他的一颦一笑浮现在脑海中，擦不掉，淡不去。终是深深叹息，帝王爱如纸薄，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看着佳人似是贵妃柳氏，心生一妒，瞬间悠悠笑了笑，启红唇“走，我们去请安。”

柳婉凝发髻中的步摇碰撞发出泠泠声响，皓腕轻抬，唇角绽放出一抹愈浅却深的笑意，潋滟流转“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伊人远眺，只叹海棠负秋，清酒薄涩偕了旧景。

南姒染莲步逶迤至柳氏身边，凝眸轻笑，敷衍一礼，轻启红唇“贵妃娘娘安”不等她说什么，便以起身。

倏而，脚步声响，柳婉凝微惊听闻佳音传入耳，回眸，是宜妃南氏，丽眉颦蹙，红唇轻启瓷音泠泠“免了。”

南姒染清喉娇啭如莺啼“谢娘娘。”

清浅莞尔霖然流转于靡丽红颜桃灼其华“兼然幽兴处，院里满茶烟，娘娘真是好兴致。”

观茶香袅袅升腾，持盏饮用，轻抿一口，便放下茶盏，复启“只是这光饮茶未免无趣，娘娘可有兴趣与臣妾对弈一番。”

柳婉凝笑意缱绻，有道言不打笑面人，抬眸，温润携揉缕浅浅，清音素言，淡淡笑语“自然甚好。”

缓划茶盏翡漏芙蓉纹重花盖，泠泠“去取棋。”

“是。”

片刻婢女取棋归，柳婉凝执珠玉白子，柔荑皙皙“请”

南姒染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曼妙眸光盈满笑意“既如此，本宫便不客气了”手捏黑子于棋盘上落下。

幽然撩起泽唇款款的弧，天青渲睫末端低垂，静待。

萧景秋色染凉月色如练清然，柳婉凝见宜妃落下一子，素指纤纤。神情专注恬淡宁静，疏淡从容，微一思忖，捻起那一枚白子应声执下，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落入众人之耳，有如天簌一般，眸光流转丝缕秋波温然“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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