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等你化为人形了,我便给你赐名。”空中传来清列的声音,凉薄而低柔。
他起身放下笔,看着眼前这幅画。
画中有棵桃花树,桃花在空中起舞。
她的发丝由微风拂起,眉眼弯弯,展颜一笑,嘴角的梨涡与身后桃花潋滟,温暖了他的心房。
:“万年冰冷的你,也会动心么。”一阵男声传来,清爽又干脆。
一名男子走进屋内,他长相俊朗,身姿挺拔,一袭白衣显得飘逸脱俗,与这冷清的青苍倒是相配。眉宇间透出难以掩盖的痞气。
:“她是谁,让我猜猜…哪家的仙子啊?”
暮云双手环在胸前,盯着他手中的画。
予怀把画收起,淡淡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我都多久没来看你了。”
他自顾自的拿起茶壶,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我这不是怕你太无聊了,来陪陪你。”
:“你这样来寻我,宫里那位不会唠叨你么。”予怀施法将茶壶的茶添满。
:“还是你这的茶妙,宫里那些我都喝不惯。”暮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但是言外之意,予怀倒是听清了。
宫里的茶,怎么会比他这的差呢。
:“你来的正好,我这有一盘棋,来陪我下完。”予怀将那日的棋盘布好。
:“什么棋局啊,能让你头疼?让大仙我来看一看。”
一棋落定,暮云胜。
:“兜兜转转这么久 ,你也该告诉我那画中的女子是何人了吧?”暮云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男子神情淡然,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呢喃道:“能让你露出这样神情的,一定不是一般女子。”
他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不该打听的事情,还请暮云上仙,少问。”
暮云:“诶诶诶~我开玩笑的嘛,这就生气了?你肚量真是越来越小了,亏本仙我帮你把这死局打破呢。”
:“你的棋术,乃是天界第一。”予怀将棋子收好,起身放回檀木桌的桌面上,拎起茶壶,将茶水缓缓倒出。
:“你的字不也是天界第一,跟我还谦虚什么呢?”暮云靠在窗台,望着远处感叹道:“这青苍山自从你来了之后,变得越来越繁茂了。”
予怀从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嗯。”
:“三万年了,本仙认识你三万年了,你倒是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了,”暮云转过头,看着予怀,良久叹道:“回来吧。”
二人沉默了许久。
:“亏你还认识我三万年之余。”予怀唇角一弯,哼了一句冷笑。
“吱呀”
予怀走出了屋子,在桃花树下舞起了剑。
随后暮云从翻窗走到院中:“我明白你不会再回到九重天,我一共劝了你三千八百六十四回,回回你都拒绝,这次来我也没抱着希望。可是…予怀,九重天需要你。”说完,暮云的眼里闪出微光。
那把柄薄如蝉翼的指尖刃在男子手中舞出了无比美妙的刀花,一朵两朵,随即化成了千朵万朵,像是瞬间盛开的桃花般美丽。
片刻后,他停下了。
:“昔日我被冤枉之时,何人站在我身后?你又在何处?如今九重天无人便唤我回去?暮云上仙口口声声说了解我,便是这样了解的?这三千八百六十四次来寻我,我希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来,别怪我不顾念昔日之情。”
他握着手中的桃花剑,剑指暮云。
:“你的舞剑,比以前好多了。”
暮云留下这一句话后,便消失了。
暮云走后,予怀失落的将剑插入桃花树下,盘坐着喝起了自己酿的桃花醉。
桃花醉,醉情不醉人。
我又何曾想对你兵刃相向。
(神女阁内)
:“他还是不愿回来么?一万年了。”女子摸着怀中的羽化猫,倚靠在大殿中的椅子上。身旁还有几个天女在一旁沏茶,服侍。
暮云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多注意休息吧。”
女子放下了猫,站起身行至暮云的跟前,淡淡道:“我在月中镜看到,他的剑术愈发精湛了。”
:“嗯。比他在九重天当神仙的时候,剑术轻快多了。”
由练字变成练剑,他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既如此,不必替我去寻他了…寻回来了,也是留不住,比起从前,他现在更自由。”
:“神女大人,是暮云无用,这么多年了,竟没能劝他回来。”暮云双膝跪地,双手抬起环着。
:“二殿下不必自责。予怀这孩子的性子我是清楚的,他认定的事,任凭谁也劝不动。”
神女予缪走向暮云,将他扶起。
:“报!神女大人,天帝有请!”
予缪理了理衣袖,并没有看来禀报的小仙一眼,只是转过身轻轻淡道:“告诉天帝,予缪身子不适不便见人,改日好些了,自会去请罪。”
闻言,她身后的老嬷嬷开口婉转地提示了道:“这已是神女大人第四次拒绝觐见了,老身认为始终是不妥,不妨…”
:“唉,罢了。你先退下吧,我一会就到。”予缪缓缓地转过身。
:“小仙告退。”
:“既如此,那暮云也先行一步了,告退。”作揖完之后,暮云走出了神女阁。
见四下无人,予缪开口。
:“嬷嬷明知我不愿见他。”清冷的声音传来。
:“老身明白神女大人这是在责怪天帝,可他毕竟是这个九重天的帝君,总归是要给点情分的。”老嬷嬷劝告道。
:“昔日他将我弟弟予怀赶下凡间,做那青苍的守山神的时候,可给过我那已故的父亲一丝情义。”她回忆起从前之事,愤愤道。
:“这…”老嬷嬷闻言,低下眸子道:“是老身多嘴了。”
:“罢了,走吧。”予缪意识到自己不该将气撒在养大自己的嬷嬷身上,挥挥袖走出了大殿。
天庭大堂内。
:“神女予缪,拜见天帝。”予缪颔首。
大堂内,并无其他天兵天将,只有天帝坐在龙椅上,低头俯看着予缪。
:“你来了,赐座。”天帝传人将座位摆上。
:“赐座倒不必了,天帝这次唤神女来,所为何事。”予缪的音色冷清。
:“朕知你怨恨朕冤枉你的弟弟,这次叫你来,是希望你与朕能够冰释前嫌的。”天帝的脸上从来没有任何神色。
:“天帝此言,倒是抬举予缪了。”
:“神女,朕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予缪不敢。”
:“不敢?抬起头来。”
一股帝王的气息铺面压来,予缪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天帝若只是为了冰释前嫌这一事,这么多年了,予缪已经放下了。”说完,她抬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予缪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她转过身,消失在大堂中。
你还在怪朕。
(青苍山)
这小温言上次送了桃花簪,这么久了,也该到了。
:“呼…呼,师…师傅,徒儿来晚了。”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狼狈不堪的女子映入眼帘。头发撒乱,脸色发白,衣衫不齐,桃花簪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的?”他立即走到温言跟前,担心的询问道。
:“有…有水吗?”她虚弱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此时此刻,予怀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将眼前的女子横抱起,慌忙的跑向宅院内。
温言抬起头,看着他为自己着急的样子,渐渐的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梦中)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你…不要言儿了嘛?言儿不要…不要爹爹睡着。”小女孩看着病榻的父亲,嚎啕大哭起来。
:“言儿…爹爹可能…可能要去和你娘亲重聚了,看不了…看不了你长大嫁人了…”
:“不要…我不要,我要爹爹!”
(现实)
:“不要…”
见床上的女子有了动静,予怀立即起身。
原来,只是梦么。
片刻后。
:“不要!”温言坐起身,看着身旁的予怀,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予怀将她揽入怀中,用那双结实有力量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在呢,不要怕。”
音色温柔到仿佛清晨的日光要将怀中的女子包裹起来。
见怀中的女子气息渐渐的平稳下来,他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开口询问道:“梦见什么了,能同我讲么?”
温言没说话,只是贪恋的享受着这个温柔的怀抱。
好香的味道。
半晌,予怀轻轻的放开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双眸因为刚刚哭过,显得红肿湿润,鼻子红彤彤的,嘴巴还撇着。
像只受伤的小鹿。
:“不哭了,乖。”
她没有刚刚哭的凶了,只是默默抽泣着:“再抱抱我好不好。”
他挑着眉,眼里的笑意,暧昧非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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