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桂花载酒（四）

李九黎的家是一个小院，不大不小，院子里载了一棵桂花树，应该有几百年了。

“酒就埋在桂花树下，明天我挖一坛，与你尝尝，过过酒瘾。”

李九黎点了灯。

“好。”是婠四处张望，院子没有灯火烛光，“这个院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父母几年前因病过世了，这个院子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有你来，真的是热闹许多呢。”

“怎么说，蓬荜生辉？”是婠揶揄道，“你不喜欢文绉绉的那一套？我看你长得不错，也有挣钱的手段，就没姑娘看上你？”

李九黎看她嘴角那狡黠的笑意，摇摇头道：“我不想耽误人家，再说我喜欢清净。”

“哦吼——你刚刚说我热闹，是不是在说我闹腾，你喜欢清净，就是不喜欢我喽？那你还邀请来你家做客。”

是婠的嘴是真的不饶人，她自己是无意，可被质问的人就苦不堪言，虽然，他其实乐在其中。

“不不不，婠婠误会了。我喜欢你的性子，喜欢你热热闹闹的。”

“你是不是——”是婠拖长了尾音，“对我一见钟情了？”

男婚女爱，那些人间的话本可爱写了，尤其什么才子佳人，狐妖书生，是婠不懂，但大受震撼。其他的不说，狐妖她可熟了，那些话本里的描写，真是……是婠摇头。

“嗯。”李九黎真诚地看着她，烛光映照他的眼睛，闪着真诚的亮光。

“你是我第一个说话的男子，我也挺喜欢你的。”

闻言欣喜若狂，他不禁追问：“那你愿意——做这间院子的女主人吗？”

“容我考虑考虑，等明天喝了桂花酒，我再给你答复。”

“好！”

桂花郎兴致昂扬地去为她收拾客房，准备晚饭。

小狐狸的眼睛提溜提溜地转。她对他又好感，不然，她可不会这般逗他。

次日，黄道吉日。

艳阳高照。

一坛桂花酿，两盏葵花瓷。

男着红袍，女着绿裳，本是品酒的，却让他们过成了结亲。红男绿女，是本朝婚礼的制式。

即使酒不好喝，她也会同意的，一晚的思虑，足以她想明白。她于人间寻情缘，眼前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记得，结亲是要禀告双亲，你我高堂无人，便天地为证。”是婠隐了父母，只当自己是人间一孤女，婚嫁自己作主。

“我们还需要一个媒婆，办一场喜宴，告之乡亲邻里。”该有的仪式，他一点不会少，这些年他也攒下来不少银子，足够支撑婚事的花销。

“三书六聘，人间的礼节你来，我不清楚。不过，你我结亲，除了天地，我还要一纸证书。”是婠取了笔墨纸砚，清秀潇洒的字迹洋洋洒洒落满纸。

婚书本是男方写给女方，可是婠执着于自己也写一封，李九黎自然依她。

红纸墨书，是婚书。白纸黑字，是契约。

酒香四溢，桂花满枝。

且将婚书示看官：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桂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酒酿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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