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白狐禅心（二）

“不知姑娘以前吃的甚么？”水云礼貌询问。

“我是狐狸，当然是喜欢吃肉啦，比如——”是绾拖长了尾音，“给我来一只烧鸡！”

其实是绾在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水云的问题。她在山上的餐食都是娘亲准备的，饿了吃灵果，渴了喝灵露，哪有吃过什么肉。

“姑娘气息纯净，不似沾染过荤腥鱼肉。”水云一直垂着眼眸，不敢正眼看她，手上缓慢地拨弄佛珠。

是绾瘪了瘪嘴，抱着双臂侧身，有些被揭穿的郁闷。

“贫僧为姑娘做一碗八宝粥，如何？”

八宝粥即是佛粥，以八种不同的原料熬制成粥，有养气安神的功效。

“八宝粥，听过没尝过，那就看你的手艺了，如果让我不满意，哼哼哼～”是婠威胁性地笑了笑，眉眼灵动，波光流转。

世人偏见，狐狸精妖娆妩媚，魅惑人心。惑心是真，成熟风情却不一定，至少眼前这一只是可爱娇俏的幼狐。

“是婠姑娘先请自便，贫僧这就去准备。”水云合十道礼。

“等等，我想看着你。”

水云停住脚步，看向她，眼里有询问。

“万一，万一你下药怎么办？我要看着！”是婠强装镇定，她知道自己随口找的理由立不住脚。

水云抑制住微扬的嘴角，任由好奇的小狐狸跟着，领着她去后厨。

厨房也小，两个人站在里面便有些周转不开，是婠退了几步避免影响水云忙活，但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

处理食材，生火开锅。糯米、红豆、核桃仁、红枣、桂圆、莲子、山药、枸杞子，还有红糖。

小狐狸不知道的是，部分食材需要早一天开始浸泡处理。和尚不喜甜食，这八宝粥是专为她为制。

看食材都下了锅，水云控制火候，小狐狸凑近些，蹲在柴火旁，灰尘碎屑脏了衣摆也不管，只是盯着和尚被火光照亮的侧脸。

火光摇曳，和尚脸上也忽明忽暗。

是婠觉得他不像佛，他没有佛那么威严可怕。如果给他涂上一层金粉，要他不做表情，好像还不是佛。

是婠第一次认识到，这就是人，活生生的人。

通过灶台的小洞，可以看见烟直了。水云灭了柴火，只让余温继续加热。

“你这些食材都是哪儿来的？我走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人家。”是婠起身，走出厨房，掸了掸衣服，歪着头看着水云，活像，不，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好奇地看着人类。

“贫僧化缘得来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是婠挑衅地看着他，“我不信。不过，既然你能化缘，说明有人家喽？”

“嗯，明天贫僧带你去香雲镇。”被纠缠得无法，水云也只能妥协。

夜幕降临，视力良好的一人一狐都没有察觉到。

相顾无言，唯情脉脉。莫名的情愫在充满香甜气味的空气中蔓延。

是婠喝上了水云煮的粥，软糯可口，少女实话实说：“八宝粥不是甜的吗？我觉得它好淡。”

“那就再加一些糖。”水云取出红糖，给她添了满满一勺，拌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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