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猃狁（二）

西周末年至春秋早期，“猃狁”是一种游牧民族的称谓，也是犬戎的真实写照，形容他们和畜生一般，不知礼义廉耻，忠孝节悌。

镐京城曾经的繁华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如今的镐京城依然拥有西北最大的人口市场，人口买卖不仅是合法的，也是可以收税的，而在东方，人口买卖相对于犬戎来说，已经文明许多。

游历了一个上午的阿什和他的伙伴们，在镐京东城游了一大圈。

阿什对身后的左鹏道：“我那时候来这座全国最伟大的城市，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骄傲和快乐，如今，到了这座城市，我就有点百感交集，变化太大了，有的很多地方，我都认不出来了，东城我以前最是熟悉了。”

左鹏看了看四周，到处是犬戎人说着犬戎话，不时还有一队奴隶走过，他们被绳子一个个的套在手腕上，十个人一队，被两个犬戎人押送去市场，奴隶的来源很复杂，有的来自战败部落，有的来自战败国，他们神情麻木，表情呆滞，有的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话，城里几乎没有买卖食物的，食物都由城主收集起来，按能力大小，以部落的方式分配。

到了下午，一个犬戎的条官（内侍），来见阿什，告诉阿什，犬戎大王猃狁可以见他们了，让他们准备准备。

阿什他们坐着马车，离开了那个馆驿，行驶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了犬戎的王宫，他们在门口的御阶上就坐着，等待召见。

大约又过了一会，一个条官站在御阶顶上，从上向下宣道：“西虢国使者孙什觐见！”

阿什从心里腹诽道：“真是奇了怪了，部落制度进行的好好的，怎么开始学习起了中原王朝的礼节呢，但是，你礼节又学不全，学一半，留一半。合着怎么威风怎么学是吧！”他面色沉静如水，走到那个条官面前，将自己手里的一袋金豆子全部不动声色的递到了条官手里。

条官在手里颠了颠，冷冰冰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使者美意，小人就收下了！”

阿什对身后的左鹏道：“尔等就等在这里，本官去去就回，倘若有事，大家都走不了！”

左鹏他们今天特意穿了劲装（快速反应），把那种长袍的衣服全部扔在了馆驿里。左鹏向阿什深施一礼，道：“我等再这里等大人出来，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命丧于此！”

阿什向他笑笑，立刻跟上了条官的步伐，两人一路走，阿什问了几个问题，条官都一一回答了。

御阶是九九八十一阶，其实是八百一十阶，取九九归一之数，也是象征周朝气运，阿什跟在条官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上了最高一层，阿什才看到，数以百计的工匠正在修缮镐京的王宫，不少奴隶就在御阶下施工，规模宏大，场面惊人。

阿什呼了一口长气，看着条官道：“多谢大人的回答，小人感激不尽！”条官却道：“我一个阉人，且是奴隶，不是什么大人，使者切莫取笑。”

阿什道：“小人受教了！”说罢，又对那个条官施了一礼，条官看了看他，道：“你好自为之！”

阿什看着条官走远，便开始思索，见了猃狁该如何说。他一路走，一路左右看，整个主殿已经修缮了出来。一个奴隶爬出了殿门，对着阿什道：“虢国使者吗？来吧！大王要见你！”

阿什检查了自己的仪容和头饰，他迈着大方步，开始进殿。

他跨过殿门，走了进去，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的，远处放了一个桌子，桌子后面有一个人影，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

阿什笑嘻嘻道：“西虢国使者孙什参见犬戎大王陛下，”说罢，他深施一礼。当然，他已经听到条官给他说的，这个猃狁王，权利欲很重，他的命令，只有听和死两种选择。

阿什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有等到犬戎王让他起来的命令，只能尽可能的弓着身子，保持着施礼的状态。

过了半响，才听到猃狁王慵懒的声音，“平身吧！”

阿什直起了身子，他依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猃狁王幽幽道：“自从攻破镐京以来，寡人日思夜想，也想不通，周室建造这么大的城市，却守不住，你说这是为何呀？”

阿什一听，心里便有了答案，道：“周朝延续至今，已经四百年，国祚虽然被大王打断了，但是，又续上了，这种城市，对周室来说，虽然大，且繁华，但没有实力的保护，始终是水中月，镜中花！”

“哈哈哈哈，你的嘴很会说话！”猃狁笑道。

阿什却道：“此来镐京，一是来瞻仰大王的风采，在上阳之时，常听人言，说大王有……”说到这里，他突然卖个关子，他的这番说辞，让猃狁王有了一点兴趣！

猃狁王听到这里，便道：“听到了什么，说出来？寡人恕你无罪！”

阿什左右看了看，道：“说大王，有三只眼睛，六个耳朵，善于辨忠奸，除事非！”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寡人知道了。”猃狁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阿什看他笑的开心，心中有了一点计划，便立刻打蛇随棍上，道：“刚刚说到瞻仰大王，现在心愿已了，第二，便是看能不能展开和议，商讨两国罢兵休战的事！”

说到这里，刚才还哈哈大笑的猃狁王，他突然就没声了。

宫殿里静的可怕，掉一根针的声音，预计都可以听见。

过了一会，猃狁王才开口道：“你希望寡人停战吗？”

阿什立刻道：“西虢国上下，无论是君臣，还是百姓，都看到了大王滔天的怒火和惩罚，希望大王收回天威，降福气于两国百姓！”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犬戎大臣道：“一个西虢国，就要求王随意停战，那我们出征虢国战死的儿郎，岂不是白死了！”

阿什一听，就知道这个大臣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这个家伙就是出来带节奏的。立刻回道：“大王英明神武，自有决断，你又是何方神圣，敢试图影响大王决断！”

阿什的这番言辞，让这个大臣后怕不已，慌忙向猃狁解释道：“大王，臣没有干扰陛下决断，臣只是看这个虢国使臣，巧言令色，试图蒙蔽陛下！”

“够了！”猃狁王厉声道。

他的一声，威力很大，周围的大臣大气都敢出，阿什这下知道了，整个大殿里人数不少，就是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要黑着。

猃狁王道：“虢国使者，虢国愿意用什么方式让本王停战！”

阿什想了一下，道：“停战，不，是和议，不是停战！”

猃狁王道：“两者有何区别吗？”

阿什道：“有，停战，乃是暂时休战，不代表在不交兵。而和议，乃是彻底休战，罢战言和，此二者不可共言！”

猃狁王又道：“按你所说，虢国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本王，罢兵休战呢？”

阿什想了想，道：“虢国不称臣，只称弟，按时纳贡，每两年上贡一次，此次作战，向犬戎国赔款五万两黄金（黄铜）。”

猃狁王冷声道：“不，犬戎国不缺钱，也不要你的黄金，给我们5万丁口，男女都可以，还要20万石粮食。至于，称臣称弟的，无所谓，你可以想想在回答，给你一天时间！”

阿什却道：“此次征讨虢国，犬戎大军已经抓了不少虢国百姓，不如放掉老弱，只留男女青壮，小臣猜，怎么也过了五万之数！粮食的话，小臣现在就可以答应！”

猃狁王笑了笑，道：“你听着，不管犬戎大军之前抓了多少，在原有的基础上，在送来五万男女，还有粮食，如果你现在答应，寡人现在就可以发布命令，停止进攻船司空！如何？”

阿什痛苦的低下头，道：“陛下，粮食现在就可以答应，人丁确实不好弄，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猃狁笑道：“好吧！那么丁口就增加到七万，不能在多了！”

阿什嘴唇都快咬破了，只能道：“那么，小臣只能回禀大王，这场仗只能打下去，想周天子仁德，定会兴起义师，与大王的大军，会猎于虢。”，说完，他又深施一礼，道：“大王，小臣告退！”言罢，他头也不回的向殿门口走去！

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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