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楚凤麒已奔得无影无踪,只听得他的呼嗥之声不断传来,渐渐远去,终于隐于无边的夜色之中。
蒋休怔怔的道:“他一心要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害死了师娘,也害的恬儿姐姐孤苦伶仃。现在他的武功是练的很好了,可是变得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的,唉,其实他也好可怜。”他心地良善,想起昔日光景,似乎楚凤麒也不怎么可恶了。
马元合也叹了口气,道:“一步走错,便成千古之恨。昔日的华山名侠,竟落得这般田地,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啊。”叹息之余,却也松了口气。强敌在侧,尚不觉怎样,这时放下警惕,便觉遍体生寒,周身乏力。身形摇晃了一下,手中黑杖也拿捏不住,当地一声,落在了山石之上。
蒋休忙扶住他,道:“大哥,你怎么样?”
马元合摇了摇头,运转真气,舒通经脉,寒意稍减,道:“五弟,你这位师傅神智不清,一身邪派武功却是非常了得,日后遇到了可要多加小心。咱们先回客栈,我得运功调理一下。”说着,捡起黑杖,插回腰间。
他天生异禀,体健如牛,数十年武功根底,内外功夫俱臻上乘之境。没想到楚凤麒的幽冥神掌恁地厉害,马元合掌力上丝毫没输,暗地里却吃了阴寒之毒。
马元合阅历颇丰,这一战群雄死伤大半,侥幸脱逃者也必远遁。短期内料想不敢再来寻事,更没人想到他们会重回客店,现在客店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蒋休扶着大哥缓缓而行,回到客店,已时近三更。一路上,蒋休运转真气相助。他年纪虽然不大,内家修为却是不浅。更兼他的内家修为中融合了云湘湖的独门功法,颇能抗拒化解邪毒。马元合得他相助,极是受用。两人不想惊扰他人,跃墙而入,悄没声的潜回客房。
蒋休见义兄身手矫健,料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客房内烛火摇曳,窗子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窗帘随风摆动。两人离开之时,曾与群雄交手,动静闹的也不小。想来惊动了店内诸人,赶来察看来着。
可是出去了这么久,算来蜡烛早该燃尽,是谁重又点的烛火呢?
蒋休出道未久,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末节。马元合虽有疑虑,但急于疗伤,也未深究。蒋休看着义兄在床塌上盘膝坐好,深吸急吐,运用吐纳功夫排除体内寒毒。这才在桌边坐了,倒了杯茶。正要喝茶,猛地发现桌上刻了细细的几行字。
他这才吃了一惊,方知这间客房有人来过,而且绝不会是普通人。凝神看时,桌上用利器刻的是:“二十年情系深埋,事过境迁,红颜已老。闻君大驾金躯,客游途经,盼见君颜,竟不可得。留字为念,西山清和观相候,思兹念兹,思柔拜上。”字体娟秀,似出自女子手法。桌上多了一支凤头金钗,钗上还缠着一缕青丝,隐隐约约间,似有幽香飘散。
这是怎么回事?蒋休闪身掠至窗前,往外张了一张,并无异样。又跃出窗外,飞身上了屋顶,凝运目力四下张望。但见夜色沉沉,四下里一片寂静。过了半晌,实无异样,他才回到屋内。却看到桌前站着一人,低头看着桌上的字迹,怔怔发呆,正是马元合。
蒋休道:“大哥,你怎么起来了?”
马元合充耳未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运功疗伤之际,周遭的风吹草动仍然瞒不了他。蒋休的一番举动,他都如若目睹。心知有异,便下床来察看。
桌上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宛若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心上。铁打一般的硬汉也不禁黯然神伤,他拈起那支金钗,轻柔的抚摸着,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
蒋休大为惊异,在他的印象中,大哥向来都是正气凛然,神采飞扬,便是碰到天大的困难,也不皱一下眉。今天这是怎么了?蒋休又轻轻唤道:“大哥,你知道谁留的字?”
手中的金钗,似有奇异的魔力,马元合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缓缓的在桌旁坐下,缓慢而又伤感的说道:“二十年,转眼就是二十年,这么久音空信渺,你一个弱女子,真不敢想象,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蒋休从没见过大哥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有这样伤感的一面。他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忍去打扰他。
马元合怔怔的呆坐着,忽地站起,道:“我得去见她,若再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说着,往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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