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继祖见母亲被打得飞上半空,大叫道:“娘!”丢了单刀,疾奔过来,将谢美娇接在了双臂之中。
谢美娇本来的伤还不致命,但五阴掌非同小可,击中了她小腹要害,震得三焦经脉支离破碎,活是活不了了,仗着几十年武功根基,提住了一口气,道:“孩儿,你爹原来的计划是对的,没有我们牵累,那两个恶贼没那么容易打败他。你听娘的话,快去蟠龙镇找到马叔叔,快去。”她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忽地喷出一口血,气若游丝,眼见着不行了。
商继祖泪如泉涌,哭道:“好,娘,我听你的,咱们去找马叔叔,然后回来救爹。”
谢美娇气息微弱的道:“好儿子,好儿子,你……”又是一口血喷出,喷的商继祖头脸殷红一片。头一歪,就此气绝。
商继祖抚尸大哭。
他生于富贵之家,娇生惯养中长到这么大。离开了父母,他都不知该怎么做。商氏夫妻闲暇无事,也讲些江湖上的险恶,他只当在听故事。事到临头,他才真正见识了人心的贪焚,相信了生命的脆弱。
无比的悲痛之中,还有无尽的恐惧。
无边的黑夜之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妖魔鬼怪,在择人而噬。
黑暗本身就代表着邪恶,神秘,谁也不知道黑暗中究竟有没有危险,因为你看不见。
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商继祖哭着哭着,蓦地感觉后颈发凉,似有风在吹,又似有人在若有若无的呼吸着。
他感觉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猛一回头,恍惚中,仿佛有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他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伸手抓起单刀,挺身站起,厉声道:“是谁?给我出来!”由于过于紧张,他的嗓子都岔了音。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用力挥了下刀,却听当啷一声,刀头掉在了山石上。原来这口刀已断,抓在他手中的是一截不足一尺的废铁。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口刀虽非宝刃,却也是百炼成钢,没磕没碰的怎么就断了呢?他极力的瞪大了眼睛,紧张的四下张望着。
山风吹过林木,发出呜呜的声响,这当口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尽管刀已经断了,他还是牢牢的抓在手里,刀虽断,壮胆还是可以的。黑暗中,他总感觉有条飘飘忽忽的影子,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使劲看也看不清,总是一闪便不见了。
越是看不见的东西,就越觉得可怕。
商继祖的神经紧张到了极致,他曾听人说过,荒山野岭之地,尝有山魈木客,食人脑髓,又有鬼狐精怪,吸人气血。难道……难道……他越想越怕,忽地大叫一声,拔足便逃。
他慌不择路的一通乱跑,却听得嘻嘻,嘿嘿,哈哈,呵呵的笑声不住传来,忽之在左,忽之在右,一下子飘的很远,悠忽间又来到了耳边。商继祖惊骇欲绝,手中断刀乱挥乱舞,深一脚浅一脚的拼命的跑,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也不知跑了多远,到后来气喘心跳,口干舌燥,再也跑不动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累的头晕眼花,心想,任他什么妖魔鬼怪,给他杀死了也罢。
刚喘口气,忽觉后颈一紧,耳边传来一声怪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已被抛上了半空。这一下抛起了足有三四丈高,商继祖只觉得连五脏六腑也都跟着飞了起来,心想,这下完了,这么高掉下来,非摔个四分五裂不可。谁看还未着地,又听得一声怪笑,腰间给一股力道推了一把,身子便又身不由己的横着飞了出去。这一推力度好大,商继祖便似一个大飞盘一样,旋转着飞出。这一下便不摔死,撞到树木上,也得撞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商继祖自幼随父母习武,在此之前,也曾自负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的存在。谁知落在这不知什么怪物的手中,竟然跟个木偶差不多,任由摆布。眼见他冲着一株巨松撞了过去,骇得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忽地后颈又是一紧,硬生生给扯住了去势。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腾地一声,给人重重的惯坐在了山石上。商继祖只觉得五脏俱震,尾骨大痛,也不知摔断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商继祖才回过神来。这才看到眼前不远处的一株松树上,立着一条白影。此人足踏松枝,随着松枝的起伏飘摇,似乎随时都可能摔下来。
商继祖挣扎着站起,仗着胆子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话音方落,只觉眼前一花,一张惨白的面孔伸到了他的眼前。商继祖大骇,大叫一声,又坐倒在地,也没看清那张脸长的什么模样,只记得煞白煞白的,阴森恐怖,好似个恶鬼一样。
那人倏忽之间,又飘回了树上,怪笑着道:“看清了吗?有这么好看的鬼吗?”
听他声音怪异,到底口吐人言,商继祖稍稍放心。却又听那人怪声怪气的道:“可是世上的人,又怎么会有我这么快的身法呢?”
商继祖的心又悬了起来,是啊,荒山野岭之中,飘来飘去的又岂会是人?一时之间,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看着树枝上的这个白乎乎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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