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2

饭桌上的菜香气四溢，也是她花费了时间做的，但是洛鸢突然没了胃口。

为了不浪费食物，她强撑着自己吃了口糖心蛋，然后喝了口粥，一时间只觉得胃在翻腾，干脆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洛鸢难受地蜷缩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小脸惨白如纸。

她缓了一会儿，扶着墙壁站起来喝了点水。

等缓过来之后，她把桌子上的饭菜打包，顺便把碗筷洗干净。

今天降温了，所以洛鸢穿了薄毛衣和牛仔裤，刚才吐得厉害，连衣服都脏了。检查了一遍钥匙和手机，随即洛鸢拿了零钱打算去逅巷坐公交车。

——

逅巷离学校很近，十五分钟就到了，但是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走动，而且因为巷子狭窄，经常停电，导致路灯坏掉几盏，所以基本有条件的人不愿意住在这里。

公交车站牌已经很旧了，旁边还有个老式公共厕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见人影。虽说现在还早，但是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洛鸢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站在这里等着。

“叮铃——”

身后传来清晰的铃声，公交车来了。

洛鸢快步跑到公交车跟前，上了公交车之后选择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左右各有一排座位。洛鸢刚坐稳，一个男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叶听眠。

他们早上刚刚在便利店碰到。

叶听眠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面包，火腿肠，还有一小袋猫粮。

车厢里响起热闹的乡村音乐，叶听眠低头撕开面包吃东西。公交车驶向目的地，洛鸢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奇楠路的南巷在城郊，路况并不是太好，颠簸得厉害，洛鸢的胃隐隐作痛，她忍住疼意，咬着牙关坚持着。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叶听眠前脚下车，后脚洛鸢也跟着下了车。她弯腰揉了揉腹部，抬头朝叶听眠走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两个人的路线竟然一致。

南巷是贫民窟。

洛鸢和叶听眠一前一后走在其中一条长满杂草的道路上，感受到阵阵刺骨的冷意，洛鸢微微皱眉，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直到两个人都停在南巷最角落处的一家平房，在洛鸢惊讶的目光下，叶听眠推开木制的破烂大门，屋内阴暗潮湿，光线昏黄。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居住了，因为空气中散布着浓烈的霉味，令人窒息。叶听眠脱鞋进屋，环顾四周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后院墙角的一棵歪脖子梧桐树上。

上面有四五只猫咪，全是灰色或褐色的斑纹，体型较小，它们围成团蹲在枝丫上，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洛鸢和叶听眠。

叶听眠：“好久不见啊，你们的妈妈呢？又去给你们找东西吃了啊，都怪我来晚了。”

叶听眠温柔地朝一群小奶猫说话，然后将塑料袋子放在地上，拿出一辆盒牛奶倒在歪脖子树下的碗盆里。

洛鸢走过去，轻声问。

洛鸢“你一直来看猫吗？”

叶听眠：“洛鸢？”

叶听眠：“对啊，我原来住在这里。”

叶听眠淡笑着说。

而听到这里的洛鸢惊讶极了，因为她搬到文煦路之前，也是在这里长大的。那时候这里还不是贫民窟，只不过因为开发商过度开发，才导致这里环境恶化了。

这时，窝在墙根的几只流浪猫纷纷跳了下来，争抢着喝碗里的牛奶。

叶听眠和洛鸢都伸手去接它们，生怕因为小奶猫们太小而摔下来受伤。

而此刻猫妈妈突然回来了，它本来准备冲过来保护自己的幼崽，但是在看到叶听眠和洛鸢之后，温驯地停在原地，甚至叫唤了一声。

“喵～”

叶听眠和洛鸢同时愣住了。

“喵！喵喵！”

几只流浪猫叫唤了几声，似乎想要母亲回到自己的身边，然而猫妈妈却无视了他们，径直跑到洛鸢跟前，舔了舔她的掌心，像是在讨好一样。

洛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猫妈妈竟然还记得她。

叶听眠也怔住了，他搬离这之前的时候，猫妈妈很是排斥他。在他们相处了半年之后，才允许他靠近的。

洛鸢“对不起妮妮，我没有那么勇敢，过了这么久才来敢看你，别怪我好不好？”

洛鸢将妮妮抱起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妮妮乖巧地趴在她怀里。

她转过头，看向叶听眠。

洛鸢“你一直在养他们吗？”

叶听眠：“嗯，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家搬来了这里。待了半年之后，又搬到了南巷的中间区域。”

叶听眠解释道。

其实听到这里，洛鸢就知道叶听眠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样，甚至可能更差。但是之前在晚上去医院探望洛鸢的时候，叶听眠买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还有很昂贵的草莓。

更不要提他给猫咪们买的商品都很贵。

叶听眠：“对了，我听泰亨说洛鸢你考了年级第一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叶听眠衷心地称赞，而抱着妮妮的洛鸢却沉默了。要不是运气好，她就要从文煦中学被开除了，甚至以后人生都有污点。

见洛鸢不说话，只是摘下书包将打包地早饭拿出来喂妮妮，叶听眠继续开口。

叶听眠：“其实要感谢洛鸢同学，我一点都不想拿年级第一，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有些东西，哪怕拼了命要留住都会飞走的。”

听出来言外之意的洛鸢也跟着沉默不语，她又何尝不是呢？拼了命地学习，是为了自己吗？

也是，也不是。

离开之前，叶听眠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跟猫猫玩耍的洛鸢脸色苍白，但是跟猫猫玩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放松。

叶听眠：“过两天我会跟泰亨一起去探店打卡，洛鸢你要去吗？”

洛鸢“我……？”

叶听眠点点头。

叶听眠：“你来的话，泰亨会很开心的。他这人不会低头，所以你多担待。”

低头吗？

好像从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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