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妖铁

蜃楼海市这种奇怪的贸易方式，最早不是暗三门兴起的，蜃楼海市出现时还没有暗三门，早在宋代，出海贸易十分活跃，有些中原人会和鲛人做生意，换取海底宝货，但鲛人乍一上岸，会晕地，和旱鸭子一出海就晕船一样，鲛人习惯了波涛中生活，上岸就晕，只有在浓雾中他们看不见脚下结实的陆地才不会晕。

因此就有机巧的中原人，制作了酿雾锅，烧曾青酿雾，让雾气浓的伸手不见五指，吸引鲛人上岸贸易。

鲛人是可以上岸了，但集市的偶然性增大，因为交易双方都在漫无目的走动，碰到谁就和谁做交易，有很大赌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慢慢的，这种交易形式被暗三门学了去。

因为暗三门中人没有交易场所不行，有了交易场所，人乌泱乌泱的，也不行，暗三门江湖人大多蔫坏且心眼多，刚谈成的生意很容易被人搅和黄了，采用蜃楼海市的形式赌运，碰到谁就和谁交易，不行换下一个，一对一单独谈，不存在搅黄一说，就跟多年以前，买卖牲口，老人们要在袖筒里摸指头一个道理，价格外人不知。

所以蜃楼海市沿用至今。

当雾气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陆晨几乎看不到花帘月，对她说：咱们还是拉着手吧，别走丢了。

花帘月道：好吧！

两人都没想到，和异性第一次牵手，竟是在这种场合，陆晨只觉得花帘月的手，滑滑嫩嫩，软弱无骨，花帘月感觉陆晨的手，十分温暖有力。

两人在大院里漫无目的走，偶尔听见声响，就朝声响走去，走着走着陆晨撞到一个人，贴近了脸一看，互相才认出来，原来那人是何永昌，何永昌说：看来今天咱们有缘，我看看你准备换什么。

三人蹲了下来，促膝而谈。

陆晨喜出望外，第一次来，就碰上了龙甲神章的大先生，不能不说运气很好，说道：我们准备用鱼鳞甲换把摇山动。

说话间，陆晨把装有鱼鳞甲的小布袋扔给何永昌。

何永昌看了看说：不是我夸口，整个暗三门江湖，我做的兵器最好。

但何永昌看完布袋，把布袋丢在地上，说道：这东西吧，是值点钱，可太少了。要做摇山动，鱼头钢和鱼头都得用上，你们只能给我这些鱼鳞，说实话，这鱼鳞我有用，但太少不值一把摇山动钱。

花帘月有些失望，陆晨说：我们不但要做摇山动，还要麻烦你用七枚借风鳞作把腥风扇。

说罢陆晨让花帘月把借风鳞的小瓶子拿出来，给何永昌看了看，何永昌说：你们把借风鳞和铁背梭鱼鳞都给我，我才能给你们做把摇山动。

陆晨说：那不行，那我们就不交易了。

何永昌挠了挠腮边的一撮毛，眼睛贼溜溜一转，说道：这样吧，我家里有两块妖铁，一雌一雄，这两块妖铁可以锻神兵利器，只是有一个毛病，一旦打出兵器来，会出现异象，因为是妖铁，所以器成龙虎现，刀出炉那一刻会出现一头妖兽，你们能斗得过这头妖兽，用妖铁做的两把刀，一雌一雄就都给你们，我收取鱼鳞做费用。你们斗不过妖兽，不但刀不能拿走，铁背梭鱼鳞也还得给我，算我的功夫钱，你们看怎么样？

花帘月说：妖兽？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妖兽呢？

何永昌道：妖兽是我对外使的江湖口，说白了吧，这一雌一雄两块妖铁，人一碰就会出现幻觉，从锻炉里出来，刀刃通红，不用碰它，周围的人也会出现幻觉，那幻觉就是和妖兽相斗，斗得过幻觉里的妖兽，再碰这刀就不会出现幻觉，斗不过，再碰刀身还会出现幻觉，拿不走的。而且这是两块仁铁，见了人血就发软，杀不死人，但撬锁挖窟窿，宰牛杀羊，无比风快，削铁如泥。

陆晨和花帘月两眼放光，一起点头说：那行，成交。

何永昌得意一笑，他自己最清楚那两块妖铁是怎么回事，那是他常用的一个套路，经常蒙骗来蜃楼海市的新人，江湖行话叫卖点，也叫卖空子，俗称交学费，在中国，无论走到哪，都有骗子，新人往往要交学费。

原来没人可以从何永昌家把妖铁带走，一旦锻打成型，出炉那一刻，见到妖铁的人，都会出现幻觉，感觉遭遇妖兽袭击，但没人能胜过妖兽，所以再碰妖铁，还会出现幻觉，或是见鬼，或是以为自己是猪马牛羊，疯癫无状……

何永昌已经用那妖铁骗了好多新人了，愿赌服输，都是留下东西，带不走妖铁。

何永昌说：咱们去霍天成那里交税吧，交了税就可以走了。

陆晨一手挽着花帘月，一手拉着何永昌，生怕在雾中走散，陆晨已经不辨东南西北，何永昌凭着记忆带两人进了霍天成屋门，一进门雾气就没了。

霍天成正在喝茶，见三人进来笑道：怎么，你们三位达成交易了？老规矩，有东西交税就收东西，没东西交税，一万块钱。

花帘月身上带着钱，掏出一万来拍在桌上，别看院子里有的江湖人穿的破破烂烂的，都很有钱，没钱不敢上这来。

何永昌对霍天成说：我把灯笼押在你这，等我下次来取灯笼，一块交。

霍天成点点头，两人显然已经很熟了。

霍天成意味深长的冲陆晨笑道：想必是换何老弟的妖铁了？

陆晨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霍天成只是微笑不语，常来他这蜃楼海市的人都知道，何永昌用妖铁骗了不知多少人，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作为海市主人，管不着，不便多言。

何永昌说：没办法，他们要我做把摇山动，只肯出铁背梭鱼鳞，不肯出七片借风鳞，我只能用妖铁换了。

借风鳞三个字一出口，霍天成猛然抬头，反应剧烈，但随即用假笑掩饰了下去。呵呵两声，点点头，没有说话。

霍天成三间房内有后门，达成交易的从后门出去，陆晨等三人出去之后，一起上了花帘月那辆凯美瑞，陆晨问何永昌：你家怎么走？

何永昌说：上高速，离这三百多里地呢。

霍天成见三人走后，立即拨了个电话，接通后，霍天成兴奋道：肖云凯！借风鳞有下落了，在陆晨和花帘月手上，暗三门新起的人物，他们去了何永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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