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小黑猫依旧缩在阳台。新买的毯子又是一个大大的洞,那些并不好的皮料被猫几乎撕碎,收拾好阳台的残骸。依旧把小猫关在里面,我换好衣服离开家去了店里。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隔壁像是昨天举办了冥婚,所以一地白色的鞭炮碎屑。打开店门的时候,店还是像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一样,可见何素年没有来过。为了那女孩的事情,这几天他几乎都不回店里,即使回来也都是奉劝我离开的,打电话要了一份鸡肉早餐,我就挂掉了电话,在B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什么都已经习以为常,只是B市的蔬菜价格和鸡蛋却位居全国之首。一枚鸡蛋已经超过了一个鸡腿的价格。我想这么强烈的对比,也只有B市才能发生。
吃早餐的时候,昨天约定好的客人来了,放下还没有吃完的早点,我把客人引到了会客室,因为越来越发达,殡葬业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按新闻上说的那样,走向了合法化和科学化,所以在贵人被客人带到丧葬店的那一刻。就要签署相关信任的委托书,至于在之后的丧葬事宜上还有全面详尽的合同。
把合同放在男人面前的时候。穿着得体的男人看着我笑道:“那天来得匆忙。所以没看清小姐的样貌,这么年轻做这样的事情不觉得害怕吗?”
淡淡一笑。我道:“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客人也是一笑道:“也是。”
因为他选的都是最高规格的丧葬,所以合同细节很多。看合同的时候,客人问我。店里的生意好不好,我一一回答。当他问到来丧葬的男客多,还是女客多。女客中是否有奇怪的人的时候,我才抬起头。
何素年并不喜欢话多的客人。因为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习惯问话多的人。似乎想了解很多秘密。
或许是看出了我眼里的质疑。客人笑了笑道:“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就是闲聊。”
客人说他姓徐。所以我叫他徐先生。徐先生还没看完合同,何素年就回了店里。见他回来。我离开会议室,何素年开始接待徐先生,他们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和徐先生一起出会议室的何素年和我说:“我们要去总局,你好好照看店里。”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何素年都没有回来,而我也只接了一单生意,老年丧子的老人要葬儿子,因为没钱,所以老人只要现在最为省钱的骨灰安葬。不要任何纪念品。因为简单,所以只用了五分钟联系了火葬场,又把剩下的事宜廉价转让给小的殡葬仪队,整个生意就结束了。把尸体送上火葬场的车,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像是被沉重的岁月所压,老人的背已经佝偻。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心疼。
快五点。我准备关店的时候,何素年竟然回来了,跟着他离开的徐先生却未同行,何素年说。徐先生已经回了临城,丧葬事宜。全权交给我们处理。我没有抬头,浅浅地哦了一声。
那天晚上。何素年和我一起关了铺子的门,然后和我一起回家。回家的车上,气氛好极了,何素年认真地开车,我认真地望窗外。耳边还飘着肖邦的雨滴钢琴曲,一切和谐得要命,停车的时候,小区楼下,我和何素年坐在车里,并没有开灯的车厢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略带窒息感觉的车厢里回荡着两个人浅淡的喘息。黑暗里何素年道:“何夕,真的不走?”
“不!”那个“不”字带着我强烈又决绝的态度。
而在那声不字说出口的一刹那,是何素年似乎知晓一切的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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