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蓝图

“喂？”男人粗犷的声音从细细的听筒中传来，我一把夺过手机紧贴着脸颊：“您好，我找李一华警官，请问是李一华吗？”

爷爷去世前我虽然只有几岁，但是对于经常到老房子里作客的人记忆深刻，人脸各有特色，比如李一华的头发硬如马毛，鹰钩鼻对称地分隔开左右脸，单眼皮，嘴角有块暗沉。但对于声音并不能准确判断。

男人没有立刻回复，如同被李一华这个名字吓到一般，迟疑了一会挂断了电话。

成渝泰疑惑地看着我：“宋启飞是不是骗你的，随便找了个手机号糊弄你。”

“他的反应不像是接到打错的电话，而是警惕和害怕。我怕待会儿他可能就要关机了…”

我迅速打开短信页面，编辑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至刚才的号码，只有简短的三句话：

我是张纪香，张儒海的孙女。

爷爷死后，我总能看见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也许您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话，希望得到您的回电。

天台位于高年级教学楼的顶楼，空旷无人，一扇破铁门吱呀作响。

因为四周防护措施并不完善，很少有人跑到这里来，而我、成渝泰和王心玉都是体育训练队的队员，身手不错，所以这里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你确定能得到回复吗？下节思想品德课快开始了，我陪你在这等？”

“我们去上课，这事儿急不得。而且我要去找一下王心玉。”我确定同伴没有什么固定要求，从出生起自知朋友不多，但冥冥之中觉得王心玉古怪得恰到好处。

一山不容二虎，我不喜欢团队里出现忤逆我决定的人，最好都有些弱点、把柄在我手里。

这不代表我喜欢霸权主义，只是正常人可能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思想和目的，沟通起来堪比不同物种。

成渝泰扯住我的衣袖，将我拉进巨大的风机背面，半明半暗的光线出现在他线条柔顺的脸上。

“如果你要找的叔叔回复了，你真的要成为宋启飞的女朋友？”

“成渝泰，我发现你真的是少女恋爱漫画看多了。我只是需要利用他的人脉帮我们解决难题，就像你利用我转移你自己对宝琦的恐惧和愧疚一样。马上我们四年级，再后来就要面临毕业，你不如考虑下是否能和我上同一所中学。”

提到升学，他的表情很难堪。宋启飞家境优越，自身成绩也不错，不出意外会和我考入肃城市最好的第一中学，而以成渝泰的条件就不一定了。

孙宝琦作为旁观者，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们俩，似乎庆幸自己离世的早，提前摆脱九年制义务教育不同阶段升学的摧残。

“你和我一起上二中不行吗？退而求其次也是选择，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反正你成绩年级第一，到哪里都会发光…”

说实话，那个瞬间我犹豫了。

我对成渝泰有着很深的感情，可能不完全是爱情，还有期待操控他以后人生的强烈欲望。

他就像一张崭新的白纸，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外表，等待我给予的拯救，亦或毁灭。

但我的人生只进行了七分之一，蓝图悄然铺开，我只想不停地往前走。离开肃城市，远离张家，重获新生。

“只有站在制高点，才能像太阳那样闪耀。我没有任何机会失败，哪怕一次都不行。”

那之后过去很久，成渝泰对我说，当时的那句话让他彻底明白了，这辈子他和我都没有缘分。

在青涩的孩童时期，遇到我这样过于残忍和充满狠劲的人，让他幸福却又觉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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