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魔界皇者的苦衷

众人靠近后，终于看清了魔座上的身影。但见眼前的这位存在，全身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它的大半截身躯都枯烂了，被浓郁的黑暗物质侵蚀，腐败得极为严重，仿佛早已死亡多年！

它这个状态，像极了一具死尸，若非它胸腔内有一颗强壮的心脏在缓慢跳动着，恐怕任何人，都不敢认为它居然还活着。

在那颗心脏附近，盘踞着一道龙形雾气。那雾气呈紫金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阻止着黑暗物质的继续腐蚀，散发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波动。

是的，王恒能看出来，这家伙的全身基本上都被黑暗物质入侵了，唯有那颗心脏，还勉强维持着正常，尚未被彻底侵染。

不过，即便如此，以它目前的状态来讲，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少时间，它要么就是痛苦的陨落，要么就是彻底沦落为一头黑暗生灵！

想到这，王恒又观察起了高台四周缠绕着的无数根锁链，这些密布的锁链中蕴含着强横的魔气，显然，是起到了把高台封锁的作用。

“看来，这个家伙是不愿意沦为黑暗生物的，宁可自封，也不愿意被完全腐蚀。以至于在反复抗争之下，都快要耗尽生命力了。”看到这一幕，王恒心思念转，做出了判断。

可是紧接着，做出这样的判断后，王恒心中又有了疑惑，因为魔界的不少魔王、魔将，甚至黑暗山中的许多魔物，明明都已经化为黑暗生物了。

为什么唯独这位疑似是魔皇的家伙，好像是很抗拒沦为黑暗生物的样子。

“难道，那些魔王其实也是无奈之下才变成黑暗生物的？”王恒心中暗暗揣摩。

眼前的这位疑似是魔皇的存在，肉身不断的被黑暗物质侵染，大部分身躯已然腐烂，看上去恐怖渗人。唯独，有一双漆黑眸子，闪烁着诡异阴寒的幽芒，令人不寒而栗，能给人一种感觉，它的神志并未模糊，依然清明。

“你，究竟是谁？”

虽然已经猜测到对方大概率就是魔皇了，可王恒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当即开口问了问。

在王恒旁边，格镭也很想确认对方的身份，他背后的大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拔出，与眼前这位半死不活的存在一战。

众魅魔和妖精们亦是警惕的望着宝座上的身影，她们有着同样的疑惑，想要得知这人的真正身份。

虽然，对方不说，她们也能猜测出，眼前这家伙多半就是魔皇，只是不知，它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宝座上那道虚弱的身影听了王恒的提问，艰难地抬起了头颅，漆黑的眸子放光，腐烂的嘴巴微动，准备开口。

这一举动，令除去王恒以外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纷纷戒备地后退了几步，摆出防御姿态。

虽说，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但谁也保不齐它是否会突然爆发，施展出什么禁忌招式。

毕竟，对方可是魔殿中央宝座上的绝强者，实力深不可测。什么魔将、魔王，都不能与之媲美，即便对方再怎么濒死，都让人无法忽视！

面对众人的戒备，宝座上的身影倒是毫不理会，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王恒身上，“吾乃……魔皇。”

伴随着它的话语，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压，骤然席卷全场！

“轰隆隆！”

这威压刚降临，整个空间便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承受不住这一股可怕的威势。

唯有王恒、格镭、丹娜和妮妮丝，没有受到影响，其余魅魔和妖精们则是脸色惨白，差点跪在了地上。

“好强……”

感受到这一股恐怖的气息，魅魔和妖精的眼睛里均露出骇然的神情。

哪怕仅仅只是释放出的威势，都已然令得魅魔、妖精等众无法想象！

“果然……”格镭低沉开口，确认了对方身份，随即，他的眼瞳中涌现杀机，冷冷注视着宝座上的魔皇。

他后背的那柄大剑嗡鸣着，瞬时，剑身出鞘。那柄大剑烙有古朴玄奥的纹路，绽放着凌厉无匹的光华，剑锋刚一出鞘，便迸发出了璀璨剑芒。

这剑芒威势惊人，仿佛可斩断天地间的一切！

可是，魔皇并未理会格镭的动作，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王恒身上，声音沙哑，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缓缓传递开来，“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王恒平静的回复道：“说不准，也许是，我想先问你一些东西。”

“哦？你想知道什么？”魔皇饶有兴趣地询问。

“与它废什么话？杀！”

然而，还不待王恒问话，格镭便大喝一声，浑身气浪澎湃，双手挥舞大剑，向魔皇劈杀了过去！

王恒见状，手掌轻轻一抬，制止了格镭，令他停滞在了原地。

“慢。”

王恒轻声说道：“格镭，不妨先听他说说，我想知道魔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黑暗物质。以及，他是如何变成这副样子的。”

他想要了解一些事实，这尊被黑暗物质侵染了的魔界皇者，很有可能知晓一些隐秘，或许，自己从它口中能得到一些答案。

所以，王恒并不打算立即与之开启战端。

“可是……唉，好吧，”格镭迟疑了片刻，最终叹息一声，收敛了自己体内狂暴的力量。

他不敢违逆王恒的话，如果没有王恒同行，估计仅凭他自己 ，都到不了魔皇宫。实力不如人，自然要听命行事。

王恒的决定，也让妖精和魅魔们升起了好奇心，她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魔皇变成这种状态的。

魔皇的这种状态非常诡异，她们看了后，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妙的预兆。

再结合起魔界的种种异样，她们开始怀疑，这很可能与某种大恐怖，有所关联。

因此，纵使是痛恨魔皇入骨的魅魔们，也不得不压住心中的敌意，等候王恒问清楚一切。

王恒凝视着宝座上的魔皇，淡淡问道：“你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魔皇沉默了一小会儿，旋即，他干裂的嘴角掀起一抹苦笑，缓缓开口道：“不久前，我界遭遇大劫，有一种难以磨灭的灾厄降临了，整片魔界，包括我自己，都无法幸免于难。”

“那时候，有令人无法抵抗的黑暗物质，自界外涌入，数量虽然不多，但却足以侵蚀万族生灵，造成了巨大的灾祸。”

顿了顿，魔皇又补充道：“所有魔物，皆无法逃脱这种侵蚀。在关键时刻，我下定决心，用自己的身躯，承受了最多，也是最浓郁的一股黑暗物质，希冀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影响降到最小。”

“可惜，事与愿违。”

“那些黑暗物质将我侵蚀后，并没有甘愿停留在我体内，反而还试图借着我的力量壮大起来，然后扩散到整个世界！”

“所以，我便拼尽全力，在阻止黑暗将我彻底侵染，保持清醒意志的前提下，以身体化为黑暗牢笼，困住了这些黑暗物质，不给其蔓延的机会！”

说到这，魔皇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悲切之意，“然而，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那些黑暗物质虽然被我暂时压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有一小部分逸散了出去，开始侵染魔界。”

“我本来打算，靠我一己之力，将来袭的黑暗物质封印，以维护魔界安宁。可我低估了黑暗物质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即便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难以阻止黑暗的弥漫。”

“很快，许多魔物，包括我的那些部下们，都相继被侵蚀了。连中央魔山也不能幸免，在短短几天内，便被黑暗同化了！”

“我看到这种情况后，为了避免整个魔界都被侵染，不得已，只好自封在此，将自己的身躯和黑暗物质全都用魔法锁链封禁起来，以免更多的黑暗物质渗透出去，危害整个世界。”

“随后的时间里，我便是以生命本源，与体内的黑暗物质作斗争了。在防止黑暗逸散的同时，不让其将我彻底同化……”

说着说着，魔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充斥着无奈的意味。

魔皇讲了很多，确实有令人震撼的信息，但是，王恒也从中捕捉到了一些疑问点，他打算继续问几句话，试探一下魔皇刚才的言语中有几分真假。

而格镭听后，看着眼前这具不断腐败的魔皇躯体，内心格外的震颤。他暗道：这简直就是，全大陆最可怕的隐患！

试想，若是任由这股黑暗物质侵蚀下去，魔皇早晚会扛不住。他的躯体，迟早会彻底黑暗化，腐烂掉。届时，失去了束缚的黑暗物质蔓延开来，必然会引起大浩劫！

只是，还没等格镭继续深入思索呢，王恒便又提问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的部下们，为什么要入侵魅魔界、天空城这些地方？而且依我看，它们的神志，并没有被黑暗物质影响吧？”

王恒目光直视魔皇，继续问道：“据我观察，侵略魅魔界的那几位魔王，好像并没有被黑暗物质侵蚀，这，你又作何解释？”

他的话，也道出了魅魔、妖精等女孩子们心中的疑惑，她们美丽的眸子中闪烁着狐疑，紧盯着魔皇，想看看他怎么解释这些事。

魔皇沉默了半刻，答道：“我的部下中，确实有一部分被侵蚀了。不过那些被黑暗侵染的魔王、魔将们，因为自身足够强大，再加上那是已经被我稀释过了的黑暗物质，并不算浓郁，因此，它们虽被初步黑暗化了，但是仍能保持神志，没有彻底沦为黑暗生物。”

“至于其他部下，因为起初距离我较远，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被黑暗污染。”

“原来如此……”王恒若有所思，旋即询问道：“那它们入侵其他世界，是不是你下的命令呢？”

“这个……却是另有原因了……”

魔皇长叹一口气，继续讲述了起来，“当初，我自封后，那些未被侵染的魔物，便开始往其他界域逃离，试图得到新的土地，躲避这场浩劫。”

“前往魅魔界的那一部分，就是为了躲避我身上的黑暗物质，而去寻觅栖身之地的。”

“至于入侵其他界域……这并非是我的授意，我们魔界，与大陆上的诸多种族本来就是敌对状态，它们前去其他界域，会爆发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妮妮丝、莉莉姆、尤利雅、露露、奈奈、莎莎六位魅魔，听了魔皇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入侵魅魔界的那四位魔王，不过是些寻求庇护的高级难民而已！

不过，对于魔王和魔将们入侵魅魔界的行径，依旧是不可原谅！

哪怕，对方的初衷只是为了躲避灾厄。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魔王们肆意屠戮魅魔一族的理由！

“那其他的呢？我在天空城还见到了被黑暗侵染了的魔王，那又是怎么回事？”

王恒继续问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魔皇，显然是打算盘问到底。

“是这样的，我自封不久后，那些被初步侵染的魔王，就发现了一种可行的解决方法。只要用健康生灵的精血来洗礼自身，便可以洗刷掉一部分黑暗物质，让自身逐渐恢复。”

“因此，那些魔王们，便开始破界而出，去攻伐其他界域，获取那些地方的生灵的精血，来洗净自身，以图恢复。”

“这一期间，他们也将一部分获取到的生命精华赠予了我，想要帮我恢复正常。可惜我受到的侵蚀太深了，仅凭如此，是根本没办法复原的……于是，并未主动接收……”

说到这，魔皇的声音颤抖了，它知道，魔界的部众，为了恢复，为了自己，造下了极大的杀孽。今日，王恒等人定是因此前来，必难善了！

不过，魔皇并不准备妥协，它好歹也是一尊魔界的皇者，焉能引颈受戮？

所以，它先前才会问王恒，是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并未接收些许精血吗？”

王恒闻言后，暗自思考道：看起来，这魔皇确实并没有接受多少生命精血，因为他的生命本源已经基本上快要耗干了，这正是在挣扎中对抗黑暗的结果。

因此，王恒判断，这位魔皇多半没有欺骗自己。

“这倒是有趣，你竟然放弃了用大量生命精华来洗刷自身的途径，这可是你已知的唯一可行之策。”王恒喃喃自语。

由于没有解决黑暗物质的方法，一直用生命力强撑着的缘故，魔皇的身体状态很不好，就连魂魄都快要消散了！

不过，王恒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问题，立即又捕捉到了其中的漏洞，说道：“还是不对，按照我所了解的时间，早在黑暗降临前，你们就开始入侵天空城了，这又是因何缘故？”

“那处漂浮群岛上方的空间裂缝，是近几百年来，我们能够与外界交往的为数不多的通道。因此，哪怕是以前，魔界也时常与之爆发战争。甚至说，已经成了常态……”

魔皇如实回答，他的话很平静，似乎魔界与天空城之间的战争，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他这般坦诚的讲诉，妖精们不禁有股憋屈感。

这么多年来，魔界通过那处空间裂痕，动不动就发动侵略，带来无尽血灾。如今，却是被魔皇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她们有些气恼，曾有许多妖精因为与魔物的战斗而前赴后继，不惜消耗性命，也要驱动神剑，与之搏杀……没想到，在魔皇的眼中，居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非但得不到天空之城中那些物种的认可，就连对手，也忽视了她们的存在。就好像，她们历代妖精的拼死奋战，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并没有给敌人造成什么麻烦一样。

尤其是参加过与魔物们战斗的几个大一些的妖精，如艾琳、洛兰、莲月、灵樱等，更加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她们沉默不语，内心满是失落，同时，还隐隐有些伤感。

王恒对此，倒是没有感触，他听了后，只是在脑海中梳理着魔皇话语的逻辑性，迅速的暗自琢磨着。

看来，由于魔界早就通过那处空间裂缝进行入侵了，形成了历史惯性。因此，在它们后来为了洗刷黑暗物质，而试图掠取其他生灵精血的时候，其中免不了要受灾的，必有天空之城。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过去，进攻天空城的都是些普通魔物，仅凭妖精与神剑，就可以有效击退。而前不久，却是有魔王降临，令妖精们望而生畏……

将信息稍加整理后，王恒又对那些黑暗物质有了兴趣，他想弄清事情的本源，试图了解源头。

或许，与黑暗物质接触时间久了的魔皇，能知道些什么。再加上这尊魔界的皇者，由于实力与寿命的缘故，也理应知晓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秘辛，于是，他试探的问道：“关于这黑暗物质，你可知是源自何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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