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95】

【95】反转一吓！

看到趴在自己肩上的巨型蜘蛛在向他的动脉中注射毒液，格雷戈里被眼前的场景吓到目瞪口呆：他的肩部肌肉与骨骼融化为西瓜汁般的粉红液体，巨型蜘蛛的八颗巨眼凝视着它的猎物，开始对格雷戈里身体的其他部位喷织丝网。

“不，吉秋，别为了我浪费弹药！”在自己的脑袋被巨型蜘蛛咬掉之前，格雷戈里用尽最后一口气，向他的队友下达指令：不要把热能榴弹射向自己身边的这只小喽，用它去轰击蜘蛛们的皇后，只有这样才能将灾难彻底终结！

吉秋戴好红外瞄准镜与夜视装置，为手中的激光狙击枪装配热能榴弹。她就躲在格雷戈里与那只巨型节肢怪物身边—那只蜘蛛，它还在啃食格雷戈里的尸体！吉秋快要吐出来了。可她知道，她必须完成这项任务—身为宇宙卫队的一员，冲锋陷阵，在所不辞！

“吉秋，注意身后！你现在靠着的不是什么岩石，那是块大蜘蛛卵袋—！”

“什么？格雷戈里，攻略里面可没说过这是蜘蛛卵—啊！它们爬出来了！哇哦！哦不！”

数以万计的蜘蛛幼虫，它们用布满灰色毛刺的节肢在吉秋的身体上攀爬摸索着，它们对她亮出新生的毒牙，为脚下这只出生后的开胃大餐注入毒液，临死之前，吉秋的游戏界面弹出一行灰白色字幕：任务失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八次玩《生化战士》第三章了。”

放下游戏手柄后，格雷戈里抓起一把番茄酱薯条放入口中。一把薯条，半杯汽水，最后是来自一个八岁男孩的抱怨与牢骚。

“难以置信，我们击败过称霸中东的蝰蛇帮，轰炸过马克塔星人的移民飞船，最后却要死在一群变异的节肢动物手上。”吉秋也放下她的游戏手柄，将《生化战士》的游戏卡带抽离电视机插槽。人物的陨落有时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她尝试去安慰自己，可越是尝试，这种尝试就越发化作内心那团不甘之火的干柴，让那团火燃烧得愈发强大、炙热。

“酷！”雪尔莎从二人身后探出头来，格雷戈里与吉秋先是尖叫了好一阵，之后又用十分统一的口吻教育起雪尔莎：偷看大孩子们的游戏是不对的！《生化战士》这种充斥着血腥暴力的游戏，只适合八岁的大孩子们去玩儿。至于雪尔莎这样的六岁孩子，如果她坚持冒险偷看的话，那她只会被最恶劣的黑暗暴力元素毁掉最美好的童年！

按照格雷戈里的说法，雪尔莎的整块童真都将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吉秋也很难不去认同，身为雪尔莎的哥哥姐姐，他们有责任帮助她脱离这种恐怖虚拟游戏的迫害。

然而之后的半小时内，如何让雪尔莎恢复为平日里的开心状态，又成了困扰两个大孩子的首要难题—唔，他们这些骇人听闻的劝诫确实很管用，因为他们已经成功把雪尔莎给吓哭了—

“呜哇啊啊啊啊—！”

“不，雪尔莎，我们不是故意的。”

“好了小雪尔莎，不要让我爸爸他听到—”

对雪尔莎进行一顿“思想教育”后，在吉秋的卧室中花费一上午来对抗恐怖分子、外星人与变异昆虫的三人，他们都被同一种感觉所笼罩：充满疲惫的饥饿感。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是时候去花上点零用钱，买上些午间甜点来充饥了。

在街道旁的冰淇淋车边，三个孩子享用着手中的彩宝圣代、巧克力双色球与奶油曲奇华夫饼。故事的主角，也将在这里发生转移。

现在，镜头被转向克里斯与墨菲斯身边。

“开业酬宾，情侣，亲子与六十岁以上客户享受七五折优惠。”克里斯看到，酬宾传单上有一个词语被墨菲斯特意加上两道红线：情侣一词，在此刻变得格外显眼。

墨菲斯的脸颊，也在克里斯读出那个词语时泛出几片红晕。这暗示足够明显了不是吗？就连坐在二人对面的格雷戈里等人，也能弄明白墨菲斯的暗示。在格雷戈里看来，这可比解数学题简单多了。

克里斯放下这家新兴餐厅的酬宾宣传单，当他对墨菲斯说出自己的答复后，就连在前台忙着接待客人的服务生，也在挖起几勺香草冰淇淋时，嗅出了空气中新添的几许浓密杀气。

“多谢你的推荐，墨菲斯。我会在心里为这家餐厅留个位置的，”克里斯将宣传单送回墨菲斯手中，“可今天晚上，我和弗莱迪还有一个偷车惯犯要审。”

“既然这样，我就不强求了。”墨菲斯收好传单，轻微的叹息声后，她挎好肩包，为克里斯理好有些凌乱的衣领。临行前刻，她用略带忧伤的语气，对克里斯赠出一句叮嘱：专心工作，照顾好自己。

没有吻别，只有为了刻意隐藏的内心遗憾，而伪装出的冷漠无情。

目送墨菲斯推开大门，看着她在街道上渐行渐远，最终隐没于人群后，克里斯还没能来得及送一口气，五根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指便将他的左腕抓住，手指的主人咽下半颗草莓与香草奶油，对克里斯发出自己的评价：失败，非常失败啊！

“皮肤是正规欧美人的眼色，黑眼圈比上一次见面时淡了不少，每天的食物摄入与睡眠时间，按照你的年龄来推算应该都处在正常水平，”兰瑟将双手的拇指与食指拼接成一个框架，将框架置于眼前后，他继续打量着克里斯的精神面貌，并对此做出评估，“所以阿夫顿警官，为什么您的情商会出问题呢？您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突然出现后说出一大堆奇怪的话，”克里斯端起玻璃杯，吸起一口杯中的巧克力摩卡冰沙，“所以兰瑟先生，您有什么高见么？”

“嘛，帮助朋友可是我的业余爱好之一，”兰瑟将一架外形酷似玩具水枪的金属装置，轻轻拿出他的背包，“将工作与业余爱好相结合，这就是我的业余爱好之二！在家里闭关修炼三个星期，也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研究成果—”

“等等，闭关修炼这个词，你是从唐人街旧书摊的武侠小说里学来的吧？还有，”克里斯指着兰瑟放上木桌的工作产物，“你是打算从电子行业转战玩具制造了么？”

“我就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情商问题，可以被划分等级的话，那阿夫顿警官，您现在可是超超超级的难办啊！”兰瑟拿起木桌上的装置，将电阻、电压与准度调整到相对合适的等级。

一小阵紫色光束，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射入克里斯的躯体，它开始影响他的内心。兰瑟也将那架装置收起，开始向被光束映像过的克里斯说明情况：“这是性格转换装置，我的伙计！通过向对象发射催眠电波，达成心理暗示与性格改变的目的。我准备把它运用到心理医学领域，治愈抑郁症之类的啦！不过现在，你很幸运地成为了我的第一位疗程顾客哦！”

“所以克里斯，现在你感觉如何？说吧说吧，我现在需要对你的疗程展开调查！”兰瑟又从背包中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记事簿应用后，他将十指搭上键盘，准备进行实时追踪记录。

克里斯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的光芒被一种人情事故的雾霭所取代—还好兰瑟他知道，那不是什么近乎歹毒卑劣的特征。不过，现在克里斯顾视四周时的眼神与动作，它们总让兰瑟联想到一位在客户圈摸爬滚打过十余年，并深韵话术之道的推销专家的既视感。

“感觉？您是在问我感觉如何么？”克里斯接下来的举动，让包括格雷戈里在内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格雷戈里与吉秋及时捂住了雪尔莎的眼睛，接下来的场景，可所谓是儿童不宜的片段了！

“很有新意的发明哦，我很喜欢，不过—”克里斯用左手温柔托起兰瑟的脸颊，兰瑟的双颊转为一种莫名的赤红。眼神中的情趣再次增多后，克里斯对兰瑟眨了眨眼：“—比起这个发明，我更喜欢将它亲手制造的人！”

“唉唉唉？为什么突然感觉好热！冷静点我可是个男人！为什么感觉这么晕啊喂！”兰瑟的脑中，此刻早已是如发生车祸后的街道般混乱，充斥着轰鸣的杂音与浓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克里斯在情场这方面的智商与技巧提升了—不过，就连男生也不放过，这就有点儿过头了吧？

兰瑟挣脱克里斯的情感束缚，为自己接来杯冰水后一饮而尽。恢复冷静后，他低下头去摸索自己的背包，一边寻找着他的机器，他还不忘对身边的克里斯做出提醒：“克里斯，看来我的发明品还是需要再完善一下，等我帮你复原！这段时间里，你可千万不要乱走啊！如果墨菲斯她知道你和别的男孩或者女孩子调情，而且是因为我的缘故的话。那我们都会死得特别特别惨的！”

不过，当兰瑟将性格转换装置掏出背包，当他将头抬起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又一个棘手的问题：本该坐在自己身边的克里斯，他现在去哪儿了？

“在外面！”顺着吉秋所指的方向，兰瑟、格雷戈里与雪尔莎同时看向窗外。在这之后，格雷戈里的手掌再次遮住了雪尔莎的眼睛：这可不是个六岁孩子该看的东西！

“居然和，维多莉娅她，碰面了吗？”兰瑟也有些意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在克里斯失控前让他恢复原—不巧的是，性格转换装置没电了，兰瑟得先去搞几块电池来。

当兰瑟在三个孩子面前拆开装置时，看到兰瑟从中掏出两节废电池的格雷戈里不禁抛出内心的疑惑：“这么精密的装置，动力能源居然是两节便利店就能买到的电池？”

一块烩肉三明治与草莓杯糕，一杯提神醒脑的微糖黑咖啡。维多莉娅正提着自己的午饭走回警局，克里斯的右手支撑着身边的墙壁，似乎是有意要拦在维多莉娅身前。

“周末愉快。”在街头与她的同事巧遇后，维多莉娅用舒缓的语气为克里斯递出祝福。克里斯也微笑着点头回应，就在兰瑟与三个孩子刚松开一口气的瞬间，克里斯的举动竟又让四人眼前一黑—

“啊啦，只是这样敷衍的打招呼吗？”克里斯将维多莉娅揽住，另一只手靠向维多莉娅身后的墙壁。封锁住对方的最后退路，才能让维多莉娅彻底被自己征服！见维多莉娅的瞳眸开始颤抖，克里斯抓住这份恐惧与疑惑带来的机会，他用循循善诱的温柔口吻，在维多莉娅的耳边说下去—

“你刚才见到我时，感觉就像是看见加热器的冰糕一样冷淡。难道说，我们一起共事的这几个月里，我们的战友情还不足以融化你内心的坚冰么？”

“什…什么…”维多莉娅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压制着那即将自脸颊与心脏中涌出的感性冲动—克里斯再次对她露出微笑，她知道，是自己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可怜的维多莉娅，这些年里你受苦了，”克里斯的眼中，多出几分父亲般的仁慈。他的怀抱向维多莉娅敞开，见对方屈服于自己的魅力后，他又开始轻抚她的额发，“我听过你的事，你不需要永远活在父亲的影子里。不需要只是活在过去的悲伤里—你不是你的父亲，你就是你自己！”

“…？”维多莉娅的心灵，被克里斯的热忱之心彻底融化。她享受着对方的温暖怀抱、安慰与抚摸。她闭上眼睛，她不想在克里斯面前流出眼泪—

“哭吧，以后若是再有寒冷—”克里斯将食指放上维多莉娅的嘴唇，对她轻眨左眼，“—那我便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克…克里斯…”维多莉娅推开身前的同事，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纤细瘦长的双腿相互摩擦着，左脚的脚尖开始来回敲打地面—克里斯知道，维多莉娅她正在紧张。

“唔哇啊啊啊啊—！”

兰瑟与三个孩子之所以这样大叫的原因，自然是站在他们身后、准备给克里斯第二次机会的墨菲斯。现在看来，克里斯似乎完全不需要这次机会啊—！

“哥哥，吉秋姐姐。这里起风了吗？”被蒙住双眼的雪尔莎大声问道。

“按照《七龙珠》、《幽游白书》和《乔乔的奇妙冒险》这类动作漫画的说法，现在墨菲斯小姐她正在释放杀气！”吉秋在大风中抓住一根电线杆，紧闭双眼后继续说下去，“接下来，墨菲斯小姐的杀气会在一瞬间内爆发！”

“一瞬间？有多快？”

“就—是—这么—快—啊—！”

那一天，大半个庞顿中城都像是经历了核爆实验般崩溃。整座城市中都弥漫着同一人所发出的同一句话：是墨菲斯音发出的声音，当然了。

“克里斯•阿夫顿—！我—讨厌你—！”

“世界要毁灭啦啊啊啊啊—！”四人开始在刺眼的核爆光线下尖叫，超越现实的恐惧感让四人完全崩溃。

格雷戈里从噩梦中惊醒，电视机前的他全身冷汗，衣襟边多出许多道汗渍—噩梦？只是个噩梦而已？那就好，呼—！

自己居然趴在冷饮店的餐桌上睡着了？还是在吉秋和雪尔莎面前？这样看来，现在是他要陷入相对尴尬的境地了。

“如果刚刚那个梦被编成恋爱小说的话，那它绝对会大卖的！”

格雷戈里对噩梦做出最后一句评价，之后，他拿出一根吸管，开始享用自己面前的芒果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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