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

曾说，人算不如天算。

所谓天命，也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挣扎后陷入绝望，任由摆布。

然而……

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天命。

dust：我……很抱歉。

dust抱着体温一点点冷却的袁萧萧，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再多愧疚也换不回那个爱笑的女孩。

那是他希望的源泉，他真正的朋友，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可他却在命运使然下永远的失去了她。

他……似乎哭不出来了。

干瘪的骷髅眼窝，再也流不出叫做泪水的东西了。

西晗：老朋友，很久不见了。

就在此时，西晗伴随一股黑色的魔法光波出现在二人面前，神情严肃。

西晗：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西晗：自负者必输。

唯一具有进入实验幻境资格的人，除了实验人员和猎物，便只有它最初的发明者。

诞生于传说之下同人世界的占卜师，除怪物外魔法最强大的种族。

沙哑的声音：呵，真不凑巧。

沙哑的声音：你的预言一向不准。

沙哑的声音：居然也有蠢货相信？

胜局笃定，老者有着绝对的信心剔除成功之路上的任何绊脚石。

毕竟他来自现实。

可这群可笑的东西，只是游戏数据罢了。

沙哑的声音：无论是编号0000，dust，你，还是0025……

沙哑的声音：你们所有都是虚拟人物。

沙哑的声音：在我们的世界，你们就是游戏世界的npc。

沙哑的声音：任人摆布，一辈子逃不了系统机制的制裁。

沙哑的声音：好结局，坏结局……

沙哑的声音：你们的命运一辈子只能被人类掌控。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

dust：呵。

dust：你们只会用上不来台面的卑鄙手段取胜，肮脏、杀戮、背叛……

dust：比我好不了多少。

一直旁观的dust插嘴道。

他把萧萧放置在不会被波及的地方，随时准备和西晗一起迎战。

西晗无所谓的摊手，自信的望着老者道。

西晗：通过现实连接虚拟。

西晗：从现实里碌碌无为又怨天尤人的社会败类，成为游戏里无可抵挡的王者。

西晗：身患不治之症，所以在虚拟世界里进行实验，从而达到无数人追求的永生。

西晗：这就是你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啊。

西晗：在游戏里，你掌握别人的命运。

西晗：现实里，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可怜虫。

西晗：虽然是虚拟人物。

西晗：但不会用你肮脏的念头恶意揣测别人，更不会用你一句虚拟人物否定别人的热爱。

西晗：他们爱自己，爱自己的家，更爱周围的一切。

语毕，他把目光投向dust。

西晗：即使身为十恶不赦的反派。

西晗：也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不是么？

西晗：你们随心所欲决定他们的结局，掌控他们的生死。

西晗：却不知道……

西晗：即使是蝼蚁，也可以抬起比自己重数倍的东西。

西晗：人之所以伟大。

西晗：是因为愿意挑战明知不可能，哪怕深知自己注定失败，也会一次又一次进行尝试，无关结局，无关一切。

西晗：只是想给那个满怀一腔热血的自己，那个最初对未来满怀希望的自己，一个交代。

西晗：而虚拟人物之所以被热爱……

西晗：更因为，人在它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西晗：无论好坏。

西晗：热爱，无可替代。

他自然而然走向老者，就像面对熟悉的朋友。丝毫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

而老者居然不嫌他唠叨，静静听完他所有的话。

沙哑的声音：呵。

沙哑的声音：即使你这么说……

沙哑的声音：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即使意识进入了虚拟世界，他现实中的生命却仍在一天天逝去。

他所做的一切……

都不过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泄自己在现实中积攒的所有怨气。

这个世界从没让他好过，那他也不会允许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设身处地想象自己经历了一系列糟糕，却没任何能帮忙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保证乐观、善良、正直……

完美无缺的主角，从来都是虚拟。

沙哑的声音：是，你说的没错。

沙哑的声音：我在现实里是个废物，马上就要死了。

沙哑的声音：可那又怎么样呢？

沙哑的声音：我已经让我的作品们去准备摧毁这里的所有。

沙哑的声音：你们也都要完了，我们都得完了。

沙哑的声音：噗……

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病态的大笑，像是精神失常的病人被击溃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为拉下这么多人给自己陪葬的无尽喜悦中，增添了无药可救的癫狂……

终于有人比dust笑的还难听了。

沙哑的声音：有史以来第一次。

沙哑的声音：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死。

沙哑的声音：我谢谢你们呐。

分明是感谢的口吻，却在此情此景中显现出难以言说的嘲讽。

西晗：西晗！！

他愤怒的喊出老者的名字。

沙哑的声音：唔，你不也是吗？

沙哑的声音：由善良的我化成的虚拟形象。

沙哑的声音：帅气、强大、幽默……

沙哑的声音：你有着我曾经渴望的一切。

沙哑的声音：可谁想到，真正的你就是我。

沙哑的声音：一个无依无靠，病死街头也无人知晓的八十岁老东西。

一切真相大白。

所谓西晗，压根就不存在。

也难怪老者会如此偏激。

只因他本就是由完整的自己剥离出善良部分的极恶，一个除了仇恨与愤怒便空荡无物的残次品。

西晗：促使你堕落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西晗：是你自己。

西晗：我之所以比你优秀，拥有你不敢奢望的一切，因为我比你更清楚，即使天塌下来，哪怕拼上全部把它撕裂也别妄想把我压垮。

西晗：世上从不存在天命。

西晗：我，就是我自己的命。

就在此刻，他终于醒悟，为什么总是不能和另一个自己和解。

因为一开始，他们的选择就不同。

老者西晗注定逃避。

而他，注定要去面对。

西晗：……替我告诉四季。

西晗：我爱她。

既然另一个自己如此冥顽不灵，他也不得不赌上全部去承担后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负责。

他选择毁灭。

那他就选择拼上一切拯救。

dust：不认识。

原本西晗营造的英勇就义气氛该让人感动流泪，谁知这货一句话就把它清除的荡然无存。

西晗：……

奶奶的，要不是今天老头子和他必须死一个，他还不死了呢。

西晗：算了。

西晗：反正我这种人，也不值得她记挂。

西晗以魔法为利刃割开自己的手掌，趁鲜血还在流淌，用食指就地画了个圆形法阵，不断填充一些诡异的古老符号。深红色血迹干涸在地面上的模样，好像一块被遗弃的破布。

顿时，老者动弹不得。

离别在即，他看向dust。

西晗：这里我唯一要恭喜的就是你。

dust：恭喜？

他刚刚失去了自己值得信赖的人类伙伴，这也……值得恭喜？

为了不让他误会，西晗继续说。

西晗：为了抑制你的痛苦和疯狂。

西晗：她从一开始就在偷偷给你的身体里植入她自己的代码，直到死亡。

西晗：所以你见到papyrus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消失。

西晗：但你不用担心。待你的世界重建完毕，你就能变成以前的sans。

西晗：你的亲人，朋友，都会回来。

这明明……是他的梦想。

但如果真的实现了，却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dust：我不懂你的话……

他空空如也的骷髅脑袋混乱不堪，甚至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西晗：简单来说就是。

西晗：她用她的命换了你的，换了你和平的整个世界。

dust错愕的愣在了原地，他伸出骨手，看着掌心不断产生缓缓向上漂浮的湛蓝小光点，那是她的魔法……

西晗：现在，用你和她的力量，终止我们。

法阵开始动荡，西晗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而被控制的老者也痛苦的扭曲着表情，吐出黑红色液体。

他和老者在这个世界都是不病不死的。

除非合二为一，变成完整的一个人。

这是把灵魂相连的法阵，现在只需杀死其中的任何一个，老者和西晗就会彻底死去。

这是消灭老者的唯一办法。

只有老者在这个世界上死亡，他所留下的那些实验品才会一并消失。

一切，才能迎来终止。

dust：傻叉……

袁萧萧占卜师。

dust：抱歉了。

袁萧萧抱歉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响起两个声音。

他不再是一个人。

也不再需要幻影寄托思念。

一个巨大无比的龙骨炮犹如下坠的陨石轰然而至，其中一只眼睛是天空般清澈的湛蓝，一些水形成的锋利刀刃环绕在身边做保护。

在dust和萧萧的共同驱使下，它张开无底洞般深邃的嘴巴对准了二人，汇聚着恐怖威力的魔法光波越来越多，仅需一声令下，便可顷刻间把这里夷为平地。

西晗：……

他准备好赴死，决绝的闭上了眼。

沙哑的声音：……

纵使老者万般不甘心也无力回天，他从未想过另一个自己居然有天会选择为他人牺牲。

三。

二。

一。

伴随着地震时的沉闷轰鸣和地面的剧烈抖动，一阵比白昼更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整个绫罗，大量飞沙走石伴着风喷薄而出，有些凝结成了大片的烟云，灰蒙蒙的遮蔽了天日。

一切……

结束了？

————end

dust这个结局真的很长，最少要两张三张完结，所以久等了小可爱，抱歉抱歉。

下次周末我争取腾出空来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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