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战钟已敲响

算起来，有一年了吧……

当然有一年了，清清楚楚的一年，人类在庇护所度过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噩梦，怪物学院的残骸被掩埋了三百六十五天。Herobrine在心里自嘲，怎么需要算呢？

紧接着，Herobrine的表情凝固了，看着缓缓踱步而来的人类总统，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他的变化真大，只不过一年，竟然苍老了许多。

“久等了，Herobrine老师。”

人类总统恭敬的态度让Herobrine感到有些不习惯，与曾经那个不惜一切谋取私利甚至用怪物学院作为要挟的总统先生判若两人。也许他开窍了，他的态度表明人类对怪物的看法有所改变了，也许人类已经开始接受怪物了，也许他们之间的隔膜开始淡化了，也许Herobrine几十年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

房间里的墙壁上订着一张人类城市的地图，某些用红色标记出来的位置表示怪物聚集处，仅仅城市边缘地带的两三个标记，人类还没有胆量向更深处探寻。

“我们打算在明天晚间开始决战。”总统说道，他的目光看向Herobrine，似乎在征求意见。

“这么快？”

总统对对方的反应有点惊讶，顿了一下，解释道：“这不是我们能定的，全人类丢弃原本的职务，进行作战准备，按照目前人类的生活状况来看，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内必须开战，否则不得不再次回到以生存为目的的生产上。”

早该想到这一点，Herobrine对自己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感到有些惭愧，他的思维比起之前变得有些迟钝，大概是人类躯体的影响吧，Herobrine没有看得太重，他尽可能地掩饰自己：“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

“不，不用了。你已经做了太多。”总统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人类和怪物的战争，你们不必介入。”

Herobrine的眼神黯淡了。

“或许有人相信神的存在，或许有人不相信，无论是无神论者还是有神论者，人类都坚信着一点——您是人类的救世主，Herobrine老师。我代表全人类向怪物学院致敬！”

人类总统缓缓抬起右手，这是人类最高的礼仪。

对话结束了。

的确，这是历史的一个伟大的转折点，应该被铭记，应该被镌刻。他们应该感到激动，应该感到兴奋。人类们以为自己走了正确的道路，纷纷为自己鼓掌，想烘托出一种气氛，在决战前进行一番鼓励。

Herobrine在掌声中走出门，低着头，机械地迈动步伐，重心有些不稳，右脚沉重地踩在地面上，还未站稳，身体便开始前倾，促使左脚赶忙落下。

失败！简直是失败！

他的内心叫喊着，但是他喊不出来，只能把话吞咽在腹中，如同刀子一般绞着五脏六腑。在重复了数遍的“失败”后，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开始盘问自己最初的目的，结果很明确，他想消除人类和怪物之间的隔膜，想改变人类的观念，使其愿意接受怪物，哪怕仅仅是有意志的怪物。

但是失败了！他的所作所为全部是徒劳无益。

人类不但没有接受怪物，还建起了一个新的隔膜。继人类和怪物这两个分类后，他们添加了一个新的分类，有意志的怪物，也就是怪物学院。换而言之，他们所接受的是单独为一个种族的怪物学院，并没有对普通的怪物表示一丝的同情和尊重。

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它的规律真的已经混乱不堪了吗？

Zombie迎面走来，手中抱着一个箱子，盖子是打开的，在经过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见箱子里装的食物。

“Zombie，这是Karia储藏的食物，你要做什么？”Herobrine问道。

“Karia让我把它分完。”Zombie回答，“用他们的话来说……‘吃饱了，好上路’。”

“你跟我来，我有事告诉你。”

“那这个怎么办？”Zombie抱着箱子看着转身离开的Herobrine有点着急。

“让别人代替分了。”

恰巧一个人类经过，Zombie顺手把箱子塞到那个人类手中。人类还未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手中满满一箱子的食物，又看了看跑远的Zombie，伸手给了自己两耳光，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梦。

Herobrine带Zombie来到存放龙蛋的那个密室。Herobrine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庇护所下的这间密室，保险起见，他一直没有戳穿Enderman。如今末影龙已经孵化成功，密室自然被废弃了。

不知是否因为密室的光线过暗，Herobrine的眼前有点模糊不清。他没有在意，晃了晃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Zombie，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吗？”

“‘我们是学习做一个人类，还是做一个怪物’。”Zombie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个问题，“您一定知道答案！”

“我说过。”

“不可能……不会是‘做一个怪物’，我想了很久，不应该是这个答案！”

“当然，不是这个答案。这只是我们在那种处境下唯一能做的。”Herobrine走到中央，“做一个人类，做一个怪物……答案其实就是——没有答案。”

Zombie呆滞了，眼睛空洞地望着Herobrine，磕磕绊绊吐出两个字：“没……有？”

“对。我只告诉你，Zombie，因为，只有你能知道，只有你可以承担这个责任。”Herobrine扶着Zombie的肩，“如果我们的决战失败了，你一定要作为一只怪物继续活下去。”

Zombie清晰地感觉到Herobrine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刚想开口问什么，却发现老师已经倒地不起。

“过度劳累，需要休息。”医生给出的结论很简单。总统站在一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他该休息了。”

Wither看着雪花球内的雪花最后一次飘落，他回想起了某些事。

“我们是学习做一个人类，还是做一个怪物……这个问题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他托起雪花球。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不会绝望……”

他轻轻握住拳头，雪花球在手心中碎成粉末。

“但是找到答案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接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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