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朝阳的罪恶（二）

生而无罪——存在即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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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带了新的物种回来，”一个满身缠着绷带的人形生物前来迎接，“吾神，你虔诚的信徒恭迎您的到来。”

“博士，”默叫出了他的新名号，“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请您不必担忧，”博士摇头，他的绷带缠满了全身，只露出一只眼睛，若是仔细看，这只眼睛就像是被人缝在一堆白布上，用棉花将白布塞成了人形，“只要我还活着，这些伤口总能痊愈的。”

“那就好，”默欣慰地点头，“辛苦你照料默居了，我们都不在这边，就要劳你多费心了。”

“哪有什么劳心？”即使只露出一只眼睛，也能从中看出他的满足与幸福，“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不是吗？”

“现在，请把他交给我吧，”博士伸手想要接过沉睡的朝生，“免得您沾染上他的血迹。”

一只触手突然袭向了他。

陷入深度沉睡的邪神在陌生的气息靠近的时候惊醒，并露出了獠牙。

“滚开！”

“嗯？”默及时抓住了那根袭向博士的触手，手感很Q弹，她忍不住捏了捏，“你醒了呀。”

“你，你……”还没有名字的邪神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彤彤的，但也没有抽回自己的触手，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这里是默居，”博士回答他的问题，“您不必警惕，这里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邪神不置可否，固然包围他的气息令他安心，却也并未完全放下警戒。

“阿默，”栀把自己的尾巴塞进默手里，“摸这个，这个好摸。”

“尘那个家伙，”栀忍不住吐槽，“听到我说要长新尾巴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才不给他摸，”栀非常凶地瞪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触手装可怜的邪神，“阿默！你不许摸他！我有毛，他没有毛！”

“好好好，”默无奈又享受地撸着洁白柔软的狐尾，果然，没有什么比撸毛绒绒更让人快乐的了，但她还未忘记面前的人要经历什么，“阿栀，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去，我知道你的天赋与能力，能轻易突破天狐一族的极限，但第十尾，绝不可小觑。”

“那不止触及到了‘它’为天狐一族所设的边界，更是触及到了‘它’为整个妖族所设的极限，若是你能突破，”默看起来十分高兴，“那么便足以更进一步，以‘神’之名，到那时，妖族会真正地将你奉为祖神。”

（注：这个时候的妖祖，并没有属于正神的神格，被奉为妖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拥有人性，化为人形的神兽，但因为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就不剧透了），默认把他列为众神的一员，还是顶尖的那一列。）

“随他吧阿默，我又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栀的眼神清透地能看穿一切，“弱肉强食，只要这条法则一直存在，妖族就绝不会有和平可言，弱者即是食物，狼可不会与羊一起吃草，而且说不定草还不会同意呢。”

“我会成为妖族的庇佑者，却无法成为他们真正的领袖，王不能忍受子民互相残杀，神亦不能容忍信徒互相吞噬。”

默眼中划过心疼，但依旧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银白色长发，“我们都在你身后，不必顾忌什么。”

“好，”栀眯着眼睛蹭了蹭，洁白的狐耳被半压着，他很享受默的抚摸，“那我去了？”

“嗯，”默怀中还抱着新生的邪神，单手搂住他，给予了他一个拥抱，“可能会很痛，一切小心。”

“放心，我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博士将右手贴着心口俯身，“愿您一切顺利，我会在默居恭候您的归来。”

“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栀摆摆手，转身离开。

“您身边的人总是如此热烈，”博士目送着妖祖的背影，“按照天狐的年龄来算，妖祖大人似乎还未成年。”

“嗯，阿栀依旧还是个孩子，”默点头，看向怀中一言不发的邪神，“就和你一样。”

“……”

“不过……”默的眼中总是露出温和的笑意，“阿栀是一位优秀的祖神以及守护者。”

“妖族虽然散乱，却未曾有过任何大的灾乱，他很尽心。”

博士点头，“那么，我去叮嘱一些，别让一些爱玩闹的种族靠近妖祖大人的闭关之处。”

“好，你去吧，”默看向怀里乖巧地一动不动的邪神，“他交给我就好。”

“是，吾神，吾告退。”

在只剩下抱着他的人之后，邪神终于放松了神经。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长发，乖巧而顺从，“您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呵呵呵，”温柔的古神亲吻了他的额头，并做出了保证，“可靠的直觉，放心吧，我喜欢孩子。”

“即使是满身罪恶的孩子？”他问。

“罪恶？”

默一愣，随即坚定地夸奖道，“不，在我看来，你做的很好。”

“只有卑劣的生灵才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虎视眈眈，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很好地保护了自己，”默一边走一边耐心地教导他，“罪恶并不因你而诞生，罪恶来自于他们的内心，贪婪铸就了那一切。”

“没有任何生灵的诞生是有罪的，宇宙并无这条法则，正相反，”默循循善诱地教导着他宇宙的真理，“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他依旧有着迷茫，“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并非全知，”默把他放到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子边，以及她刚刚创造出来的衣物，“但我可以坚定地告诉你，我们存在的意义，并不由他人赋予，而是由自己决定。”

“现在，我们先洗澡好不好？”默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温柔地道，“把衣服脱了好吗？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你，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他不禁脸色爆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就算是刚诞生，他也知道男女有别，他又不是真的婴儿！

“好叭好叭，”默无奈，只能在岸上等着，“不必着急，我就在这等你。”

邪神转身，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了一下池里的水，温暖的，不冷。

他看向身后的背对着他的神明，红着脸弄了一个隔音屏障，之后才慢慢地进入池中。

鲜血染红了半个池子，却又立刻被净化。

这是大海的主人建造的温泉。

默轻轻笑了一声，还是个害羞的孩子，她的年纪，以宇宙的平均年龄来算，都可以做他祖宗了。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

默不禁想起了阿樱小时候也十分喜欢玩水，难不成小孩子都喜欢嘛？

他应该不知道除了触碰到法则的存在，没有什么能屏蔽古神的感知。

还是算了，小孩子脸皮薄，她还是耐心等着吧。

给他做个玩具吧，她记得以前阿樱也很喜欢的。

于是还在把嘴巴沉到水下咕噜咕噜的邪神就见到一个球形物体无风自动地漂到了他面前。

他的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这是什么？

戳一下，再戳一下，好像没什么威胁。

他心安理得地把它抱在了怀里。

他认得出这个气息，看向依旧在耐心等待着的神明，她的背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柔弱。

可却足够让他安心。

新生的邪神还没有信徒，但他似乎已经知悉了何为信仰。

他渴望她的庇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能用来献祭的东西。

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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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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