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药仙（上）

菩萨低眉心，九曲玲珑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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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娘娘真的是医者仁心呢。”

“是啊是啊，不管是谁去求医，她都会救呢。”

“也许是因为仙子很少生病，而且自愈的能力也很强，药娘娘才……”

“毕竟是掌管医药的仙子，若无用武之地，恐怕也会很无聊的吧？”

“是啊，娘娘天生就是治病救人的，不像那个毒仙子。”

“嘘！毒仙子现在的仙力越来越强了，人类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参进食物里，就连药里都带着三分毒，还有！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污染物，说不定之后仙境会出现第二个娘娘呢。”

“不可能吧？娘娘这个称呼可是要……”

“唉，”药灵芝听着还未出她灵芝谷的两个仙子的对话，“我听得到的啊。”

一株人参不知从何处爬到她的腿上，根须伸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权作安慰。

“小参，”药灵芝苦笑，“其实他们都错了。”

“我从不拒绝仙子或精灵们的求医，盖因我只是一名纯粹的医者，从未因药娘娘这个身份而自傲半分。”

（注：仙境的精灵和阿尔忒弥斯的精灵不一样的哦，仙境的就那种小小的，默默第一次去仙境救的那样子，或者像小树精，水精灵，反正没有固定的形态，阿尔忒弥斯的是和人一样大的，长着尖耳朵，会生长会衰老，有精灵翅膀，也分属性。）

“灵芝谷的景色不逊于仙境任何一处，若是可以，我想看见的是仙子们在灵芝谷尽情游玩的场景，而不是哪里受了伤，哪里流了血，来到灵芝谷求医的，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重伤。”

“而作为你们的娘娘，”药灵芝抚上小参的触须，输送药力滋养着它的形体，“我一方面乐于见到你们展现自己的价值，另一方面，又心疼你们必须切割自己的身体。”

小参用触须熟练地向它的娘娘比了个爱心，成功把药灵芝逗笑，之后又十分不熟练地用触须比划了一个“毒”字。

“你说夕绯妹妹啊，”药灵芝摇摇头，“不必担忧什么，药也可作毒，毒亦可入药，虽不容于一处，但我与她既姐妹相称，自然会相互扶持。”

“只是……”药灵芝叹了口气，“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她会成为仙境新的大仙子，不，是一定，毒之领域正在迅速扩张成一个新的大领域，她的洞府也越来越华丽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增幅，我只希望，不会给她带去什么负担。”

“物极必反，有所得必有所失，愿她好运吧。”

小参歪了歪自己的芦头，又气愤地蜷缩着自己的根须，哼哼哼！谁说它们娘娘是木头的？娘娘分明就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娘娘只是不愿多生事端罢了。

这倒是真的。

在叶罗丽仙境仙子们的眼中，甚至是那些大仙子眼里，灵芝谷的药娘娘都是一位沉默寡言，只会说“嗯”，“好的”，“没有”，“可以”。

但……药娘娘的本体，可是一株活了几千年的五色灵芝啊。

（注：根据中医阴阳五行学说，按五色将灵芝分为赤芝、紫芝、黑芝、青芝、白芝。这里我的设定是五色皆有。）

虽不及存于五行中的自然仙子古老，但无论是仙境还是人类世界，天上地下，只此一株。

灵芝灵芝，灵之灵之，灵知灵知。

“你生了一副很少见的好心肠，”那是把他们带入默居的少女对她说的话，“菩萨低眉心，九曲玲珑肠。”

“就算是在诸神时代，也很少见呢。”

竟是被一眼看穿呐……

此时此刻，在默居灵药谷中的药灵芝看着星月族的一位族人在谷中驻足欣赏着风景，又见云上城的子民结伴来此游玩，有喜好奇珍异宝的龙族来此寻珍，有年长的人鱼抱着双腿还未分化的幼年人鱼放着风筝，有异族的恋人在此偷偷亲密约会，有肥硕的金源猫扑着身姿矫健的云烟雀玩耍，还有善乐的种族在此歌舞，即使是夜幕下也十分热闹。

她爱这种热闹。

这是她一直想在仙境见到的景象。

其实在那场灾难之前，仙境的灵芝谷也是能见到这样的景象的。

那时她才刚刚诞生，灵芝谷也是随着她的诞生之后成型。

得天地厚爱，药之领域，以她为最。

但那时的药之领域还未扩展成一个大领域，人类世界对于药物的探索还十分落后。

药灵芝也还不是一个大仙子，也没有娘娘这个称呼，与毒夕绯一样，称为药仙子。

又因为她的医者仁心受到仙子们的尊敬，被唤作灵芝药仙。

药之领域的精灵们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来向她拜会，这是很早以前的仙境习俗，在花蕾王族几近灭族之后，仙境竟有了几分礼乐崩坏的预兆，若那时无灵犀阁担当大任，在无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战后的仙境未必能恢复到如今模样。

地之母的消散让所有仙子陷入悲伤，其中生命之母灵公主当为最。

一切生命都立于土地之上。

在那场灾难之中，灵芝谷中重伤的仙子，被那些污染，哦不，堕落之息浸染的仙子在这里痛苦地哀嚎，每一刻，每一日都在增加。

王族解决了那场灾难，却也仅剩下罗丽公主一人。

自那之后，灵芝谷就很少有仙子来了。

药灵芝独自一人在这里守护着这片土地，“无论哪一片土地上的生灵，都是我的孩子。”

这是地母娲后娘娘留下的遗言，药灵芝非常敬重她，并一直以她为榜样，那是一位十分慈爱的母亲。

而现在的仙境，经过那场战争的洗礼，许多仙子进入轮回，新诞生的仙子们甚至从未听闻过地母娲后之名。

而娘娘这个称呼，也是由地之母命名而来。

一般皆是形容后生的女性大仙子。

“娘娘吗？真是陌生的称呼啊。”

随着人类世界对药学的快速发展，药灵芝的仙力也达到了大仙子级别，灵芝谷也扩展成了新的大领域。

只是灵芝谷再未见过曾经的景色。

仙境的仙子们不知何时，对灵芝谷充满了所谓的敬畏之心。

在药灵芝随木尊者和风公主逃到人类世界时，她曾偷偷去看过人类世界的医生。

她决定将《希波克拉底誓言》作为她行医的标准。

与此同时，药灵芝对治病救人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医生便如救命稻草，堵在死亡的风口。

人们抓住它，不敢一刻松懈，在生与死的缝隙之间，只能坚信这跟稻草的根扎的足够深，足够坚实。

在那些人眼中，药灵芝看到了和仙境的仙子们来求医时相似的东西。

而有一些的根却是坏的。

小病可能会变成大病，小病也可能被治成大病。

药灵芝也曾偷偷惩治几个毫无医德的医生。

她这样评价，“他们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自那之后，药灵芝便明白了。

人与仙子并无不同，都会怕死，都会求生，也都会背叛。

说起木尊者和风公主。

药灵芝在灵药谷的灵岐楼中闭目陷入回忆，已经幻化成人形的小参趴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

在药灵芝遇到他们时，木尊者和风公主就已经形影不离了。

天生的大仙子，与后生的大仙子间其实一直有着隔阂。

就像自然与人力间存在着冲突，在王族几近覆灭之后，这种隔阂就逐渐有了加深的趋势，只是大家都不敢做第一个动手的仙子，那势必要担负起挑起战争的罪孽。

而在那场灾难之后，也到了仙境新一轮灵犀阁选拔的时间。

原本的仙境，是由花蕾王族领导，由灵犀阁作为确保平衡的保障，而现在花蕾王族已经势微，仙境的仙子们都知道这一届的灵犀阁很可能会成为仙境的真正掌控者。

作为仅剩的王储，那时的罗丽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她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子民，木尊者一向与花蕾王族同气连枝，而那时流传在大仙子中的与战神的恋情也并非空口无凭。

而作为王储，自然也不会容忍有存在威胁她的地位。

灵犀阁中必须要有支持她的人。

最后选拔出的灵犀阁主中，只要不扰乱时间，伤害生命，时间之神与生命之母便不会成为敌人。

木尊者是明显的支持王族的一方，而木与风关系紧密，风公主自然也与他同一立场。

至于其他的三位，虽是天生的大仙子，但在大仙子中的名号其实并不是非常显赫。

尤其是由先王与先王后钦定的下一任灵犀阁司仪，缘师。

药灵芝甚至于从未在仙境听过这一名号。

缘，像这样无法预测无法理解的东西，竟也生出了灵性吗？

对药灵芝来说，幻无和沙棘骆，这两位灵犀阁主的眼中有着清晰可见的欲望。

而缘师缘空，药灵芝看不透。

药灵芝甚至觉得，他比时间之神时希更加高深莫测。

药灵芝加入灵犀阁，并非是由于木尊者与风公主，若要说原因，一是因为不想仙境产生争斗从而扰了灵芝谷的清静，真是奇怪啊，她竟已习惯了那样的清静。

二则是因为缘空的邀请。

在药灵芝晋升为大仙子的那场拜会中，他是唯一一个前来拜会的大仙子，并且送上了礼物。

（那时候药灵芝和木彬卿还有风轻儿还不熟。）

药灵芝从未看走过眼，她认为眼前的缘空值得她的信任。

他的眼中毫无欲望。

因此药灵芝才更加迷惑，为何他要加入幻无和沙棘骆，成为他们的一丘之貉？

这个问题，现在的她好似隐隐约约得到了答案。

但，即使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这代价也着实让她不能接受。

她的灵芝谷，被尘封了千年啊。

彬卿得到了极速的成长，却失去了曾经的纯真。

轻儿，她的心理创伤直到现在也还未愈合。

如果真的要给一个评价，药灵芝觉得，曾经的风轻儿与木彬卿，就像是姐姐和弟弟。

温柔的风在守护一棵还未成长的树苗。

风为它带来远方的故事，风为它传播生命的种子，风吹拂过它翠绿的枝叶，风守护它的成长。

不止风，还有花。

这棵树下有着许许多多的花，它们将那绿色的树苗当作自己的同类，围绕着它歌唱，歌颂命运的相逢。

风快乐却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风大了，会将它们摧折。

这本是任何生灵都不愿打扰的景色。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愚弄着他们。

风不再轻盈，苗已经长大，花仅剩一朵。

时间之神是仁慈的，但时间却是如此残酷。

不管是木彬卿，风轻儿，还是她，来到默居，都觉得十分幸运。

药灵芝觉得默居最神奇之处，便是那如大海一般深沉的包容。

在默居，奇特变成了最寻常不过的特性。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种族都被平等客观地记录在《默居全知录》，包括神明。

这是由巫族来到这里后撰写记录的书籍，他们是天生的记录者与研究者。

药灵芝在选定领地时，挑选了与灵芝谷十分相似的一处山谷。

也是专门种植灵药的地方，不过最常在这里种植与看护灵药的是木之尊者木彬卿，药灵芝则一直跟在博士身后学习，时不时也会去一趟神农一族考察他们新研究的植物，以及探讨医术等。

药灵芝喜欢这里的生活，她的仙力并未损失太多，在默居学习时也在快速随着她的医术增长。

在木彬卿出去历练后，她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默居信物。

那时春枯一脸骄傲地道，她已经可以出师了。

嗯？药灵芝觉得他最好看一眼身后的博士，你可不要瞎说啊，我们不是一直在探讨医术吗？虽然你的医术确实比我高不少，可我已经有老师了啊。

“臭小子！”博士一脚踹向春枯的屁股，“和我抢学生，想找打是不是？”

春枯哎呦一声，身姿矫健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便耍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哎呦，我的屁股啊，被博士踢成两瓣了！哎呦，我的腰啊，都摔断了！”

“……”

药灵芝默契地和其他人退后几步，静静看着春枯作死。

博士弯下腰，近乎温柔地轻声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

春枯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门外，跑回了大壤，风中传回来他的回声，“老头子我好了！不劳你费心了！族里喊我回去吃饭，先走一步！”

不愧是本宫（人类世界学的）的老师，文武双全！

不久之后，轻儿出关了。

出关后的轻儿，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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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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