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生泽澜（下）

善意需带有锋芒，所有的牺牲皆是为了实现那遥不可及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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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本就是没有温度的地方。

亡灵没有温度，也不需要阳光与温暖。

也因此，生于幽冥的冥族人天生体温要低。

冥火的链接反倒让他们的体温趋于了宇宙中生物的最常值。

可是此刻，幽冥的主宰，冥神，却是觉得遍体生寒。

“喂，你们怎么了？”

身边的黑色火焰问道，“压制你们冥族的诅咒费了我不少力气，这个程度的还挺少见，你们做了什么有了这个诅咒？”

“抱歉，”

“抱歉，”

两道不同却又相似的声音回答。

“不可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不可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行吧，”黑色的火焰围着他们转着圈，“话说那位古神怎么会沦落到百死百生？”

“那可是给怀着极为深重的罪孽的生灵的惩处啊。”

“不过古神不都那样。”

它说的不以为然，似乎所有古神皆是如此地罪无可赦，却换来最坚定的反驳。

“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

“不一样？”黑色的火焰感到奇怪，“你信仰的不是战神阿瑞斯吗？怎么……”会为一位与之无关的古神反驳？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又是这样，每次问你们什么都说无可奉告，不可说，还不到时候，”它发出一声叹息，“跟你们说话真累。”

“抱歉，”

“等到一切结束，”

“若你还愿等待，”

“我们终会相聚。”

“我们终会相聚。”

“好吧好吧，”黑色的火焰，或者说是冥火，它刚刚得到属于自己的名字，“根据契约，我将守护冥族之人。”

“多谢。”

“多谢。”

“有客人到了，”黑色的火焰警惕地看着来人，“他进了幽冥你们没感觉？”

来人一身白衣，眼上蒙着一条白色的眼罩，在双眼的地方有着六芒星的标志。

他走到穿着黑衣的冥神旁边，截然不同的气质不知为何却让冥火感到一丝相似。

他们都无畏于死亡。

“恭喜，”灵尘开口，“默让我来等你们。”

“她还好吗？”

“她还好吗？”

灵尘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染上一丝悲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源流之水会帮助她修复生机。”

“那就好。”

“那就好。”

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幽冥的主宰总是把自己处于旁观者的去观察这个宇宙，除了责任，没有什么能让他在乎。

这是冥火听到的传言。

现在应该是他们了。

“哎哎哎？”冥火放下了戒备，“你们认识？”

“六芒星……”冥火终于反应过来，“你，你们，你们不要命了？？”

灵尘打量了一下黑色的火焰，“看起来你们的新伙伴有些吵。”

“请见谅，”

“请见谅，”

“它还是个孩子。”

“它还是个孩子。”

“说谁是孩子呢你们！？”冥火骂骂咧咧，“老子是在担心你们！”

“你们在通敌！！！”

“通敌？”清润带些温和的声音响起，“并不是。”

这一次的声音是同样的清朗，但语气有些冷漠，“我们在自救。”

“这是一场正邪之争。”

灵尘适时开口，“我们从不与人为敌，我们从来都与人为善。”

“但在这个时代，善意必须带有锋芒。”

“在那些人眼中，我们是软弱的，是可欺的，是可笑的，是可以随时撕咬进肚里的一块肥肉。”

“掠夺已经成为常态，和平遥不可及。”

“终有一天，那膨胀的恶意会毁了一切。”

“所以你们都是好人喽？”冥火问道。

事实上，它也才刚刚看见这个世界。

“好人？”

灵尘似是觉得有趣，目光看向身旁的人，“你们说的没错，确实还是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会如此轻易地判定好坏。

冥火又疑惑了，“那你们也不是好人？”

它觉得这个宇宙要完。

“不，”灵尘摇头，“我们聚集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皆有想要守护之人。”

“以及，我们不愿成为杀戮的傀儡。”

“我们奉行她的信念，我们遵守她的准则，我们守护她在意的所有。”

“而她所在意的，”冥清澜与冥清泽接过话语，“便是她身后的生灵。”

冥火还在消化自己听到的，它的思维其实还有些懵懂。

“百死百生阵，”灵尘开始说起正事，他一直都是好脾气，说起这几个字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将是一个导火索。”

“真正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同样，这也给了我们沉寂的理由，我们正在安排所有人退到默居。”

“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我们会封闭一切通道，隐藏所有行迹，在此期间……”

冥清澜：“外面的一切，”

冥清泽：“交给我们。”

灵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切小心。”

“她让我告诉你们，如遇流离失所之人，如遇痛苦哀嚎之人，如遇坚守本心之人，如遇目中存泪之人，如遇心怀善意之人，”灵尘将一对隐藏了六芒之力的耳钉交给他们，“那就给他们一颗六芒星吧。”

冥神双手接过，“我们明白。”

“为保万无一失，”灵尘问，“默让我问你们，要不要把幽冥转移到默居？至少保证冥族人的安全。”

亡灵没有生机，对古神而言毫无用处，反而成了自保的底牌。

“……不，”冥清澜和冥清泽沉默，又同时拒绝，“既要确定万无一失，那就不要留下任何破绽。”

“……这很危险，一不小心便可能……”

灭族。

冥神苦笑，“战争与变革必将有所牺牲，我们的命运早已相连，不是吗？”

更何况，有他们这样不称职的祖神，冥族一直以来遭受的谩骂、歧视，还有那个诅咒……也许冥族本就不该诞生。

幽冥无光之地岂能萌发生机？

一切皆是他们的错。

“那么，我的朋友，”灵尘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微笑与他们告别，“我得走了。”

因为他可以跳出这个纬度，所以默才派他来的，不过也不能停留太久，若是碰上了一位古神出行，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期待我们相聚的时刻。”

一直到灵尘离开，冥火才搞清楚状况，“所以……你们是在弃暗投明？”

冥神没有反驳，沉默点头。

“可是……”冥火十分不解，“她只有一个，一对七，根本毫无胜算。”

“更不用说经历了百死百生阵，就算没有将她绞杀，也应该已经元气大伤。”

冥清澜打断它的喋喋不休，“有源流之水在，会好起来的。”

“源流之水？”冥火大惊，“她掌控了源流之水？”

“那岂不是……”得到了永恒的生机？

冥清泽看孩子一般笑了起来，“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

“即使是古神，也即将迎来终结不是吗？”

冥火更不解了，“那……”你们还跟在她身后做什么？

“该如何告诉你呢？我们的朋友，”

“我们的路崎岖而难行，但我们幸运地有一个足够强大且仁慈的领导者，”

“即使九死一生，即使毫无胜算，她也拼尽一切在保护我们，”

“若到了终结的那一日，遇到了连她都不能跨过的悬崖峭壁，”

“那便由我们，为她铺出一条路，一座桥。”

“你们是不是疯了？”冥火不懂，不明白，“为什么要为那虚无缥缈的信仰献上一切？”

“对于古神来说，所有生灵皆是蝼蚁，他们看不到脚下的尘埃。”

“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

一片墨色彼岸花之中，他们抬头看着永远漆黑的天空，远处的亡灵不再感到痛苦，却从未停止哭嚎。

这就是幽冥，亡灵的归处，却从不适于生灵居住。

冥清澜自言自语，“也许，她会愿意给这里一个太阳。”

“她当然会。”冥清泽笑着回答。

即使他们不是称职的祖神，但……总要为创造的种族拼一把，留下生机。

混沌时代殇星纪元九万八千年，冥神死于八古神之一阿瑞斯之手，自此幽冥崩塌，轮回不再，亡灵无归，冥族沦落，几近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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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发布了，今晚就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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