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荣光（04）

“想当英雄啊。”

身后的军官没表情地看了眼刁冰中二的样子，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严厉地说道。

“英雄也需要服从长官的命令。”

“是啊，你一个大丈夫，衣服都不愿脱，还好意思自称英雄？”

“快点吧！”

军医也变得有点不耐烦。

闻言，我们几个青年都看向了依旧昂着首站在原地，但表情十分不悦、红起脸的刁冰。

“我不脱。”

刁冰仍然挺着胸，倔强地说道。

“为什么！”

军医怒吼道。

“因为不好看！”

刁冰怒吼着回答。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表面上说自己想怎么样，实际却连那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敢做、不愿意去做，说一套做一套，吹牛倒是很能吹，就跟谎言大师一样，让人厌弃的人。

于是，我瞥了一眼刁冰，张了张嘴，冷冰冰地甩下一句。

不愿意脱衣服赶紧离开，不要妨碍我们的体检啊，如同憋屈的小偷一样的「大英雄」。

仿佛是我话里什么词语正中刁冰下怀，他转头看了看一脸不屑的我，深呼吸一口，情绪仿佛被一把火点得沸腾了那般，面露凶光，眼睛里杀气腾腾，冲我吼回来。

“你老母才是小偷！”

说完，他一咬牙，愤怒地脱掉上衣，脱得比我的速度还快。

当他脱完衣服，露出一身轮廓分明的肌肉时，我和几位军官却看呆了。

只见刁冰的上半身，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其中比较明显的还是烧伤。

“咔嚓”地一声，刁冰板着脸，拧着眉头，以军演的速度解掉皮带，脱去黑色的西裤——两条有着明显肌肉轮廓且精瘦的腿一露而出。

顿时，在场其他三个青年一阵喧哗，身后的军官也在交头接耳，我看得更惊讶了。

只见刁冰的双腿上，同样也有受过重伤，但是愈合的痕迹。

这，这些伤……

怎么感觉这人还没当兵，就已经是士兵了！

“这小子的伤，不简单。”

“会不会是，有点身世……”

“……”

“你这些伤怎么来的。”

军医替我问出了我想问的话。

“几年前，一户人家半夜着火，爸妈自己逃命，却把小小的女儿落在家里。”

“因为路途偏远，救援队迟迟未到，火势越来越大，女孩在窗口喊着救命。”

“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我想，如果换做是他，换做是那个英雄，他会怎么样。”

刁冰与军医的眼神对上，平淡地讲出了这件事。

“居民们为我披上了一条沾满水的黑色毯子，就像是英雄的燕尾服那样。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抵着浓烟和烈火找到了小女孩。”

“然后呢？”

我愣在原地，愣愣地问。

“我告诉她，已经安全了，因为主角来了。”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我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她，直接从窗口中一跃而下。”

“然后呢？”

我听得有点傻了，又愣愣地问了一句。

“你还真是问题多多啊。”

“好吧。”

“皮肤已经被烧伤的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女孩安然无恙地获救了。”

“慢慢地，我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口中涌出鲜血……”

“我看到我穿着真正的纯黑色的燕尾服，举起胜利手势，台下是所有民众高声鼓掌，高声呐喊，高声欢呼。”

“陈为真，我（们）还像小偷吗？”

刁冰突然之间喊了我的名字，这让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说道。

“对不起，我为我刚刚的说词感到抱歉。”

“我听说过，几年前确实有个少年救人的报道，不过我记得他叫刁兵，而不是刁冰。”

“是吗，我们确认一下，如果真是这样，让刁冰这小子来我们幻影吧！”

我听身后几名军官偷偷议论。

而刁冰也听见了，他冷酷地解释道。

“我的本名是兵而不是冰。自从我信仰英雄，频繁去救人、帮助人，每次都让自己伤痕累累，直至火灾事件时舍己为人，我的妈妈很是心疼。她不希望我成为一个只爱拯救他人的士兵，希望我的内心能冰冷和冷漠些，保护好自己就好，遂帮我改名。”

“是吗小子，这也阻止不了你来当兵嘛。”

“哈哈，好在我的父亲开明，认为我去当兵是荣幸，我母亲也慢慢想通了，我也只是出于善良才救人，如果阻止了我，反而会让我一生不安。”

刁冰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我的父亲，自以为是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保护着我，自以为是地不让我受伤，其实，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我不禁皱了皱眉，反感地眨眨眼。

“嗯，好了刁冰。”

军医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敬佩，按流程来道。

“过来我仔细看看，然后做几个深蹲跳跃，再快走和快跑。”

“我很像腿有残疾的人吗？”

刁冰轻浮地笑着，在原地转了两圈，亢奋地左踢几下腿，右蹬几下脚，再连续跳跃好几下，样子完全像是癫狂的戏剧主演，弄得军医和军官们哭笑不得。

“不像，像是脑子有问题的。”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无恶意地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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