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老爸都没打过我屁股！

“风昊大人！风昊大人！请开开门！”神仙狐狸很努力很客气地拍门。

没回应。

“风昊大人！风昊大人！我们是二十八星宿的亢金龙和心月狐！奉天帝之命特地前来拜访您！”心月狐把她的老大扛了出来，那好像也算是我二叔兼未来师尊的老大。

没回应。

“……风昊大人！”亢金龙故意放大了声音说，“我们是奉了麒麟大人的旨意，前来……”

“豁——”地一下，门开了。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帅裂苍穹的大/帅/比。

我瞬间就明白了我老爸多年来的耻辱和痛苦。

明明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我爹长成那副德行，我二叔兼未来师尊就能长成这副德行？？？

我想起为了改善后代，我老爸四处找长得好看的妖兽下/种/生/崽。以我老爸的实力，找些个倾国倾城级别的祸水妖孽那是绰绰有余，虽然我弄不明白我爹为什么找的基本都是高冷妖艳的货。可是现在见了我二叔兼未来师尊，我明白了——

爹，你这哪里是在给自己找老婆生崽，你这分明是按着我二叔兼未来师尊的模样找老婆，再按着我二叔兼未来师尊的模样去生崽！

“什么事？”大帅比发话了，言简意赅。

该死，为什么他脸色明明比我爹还臭还拽，但就他妈的好看。

“这是您同胞哥哥穷奇现存唯一的孩子，天帝希望您将他抚养长大，养育成才，将来位列仙班，为天庭效……”

“啪！”

门关了。

心月狐“命”字还没说完，大帅比就把门关了。

“风昊大人您不能这样啊啊啊啊！小神是带着皇命在身的您不答应我们回不去呀啊啊啊啊！”心月狐崩溃拍门。

“风昊大人！”亢金龙完全没被大帅比的威压吓倒，反倒扯着嗓子喊：“这孩子是麒麟大人首肯送到您门下的，难道您连麒麟大人的意愿都不……”

“哐——”地一声，门又开了。

我又看见了大帅比，真高兴。

“进来。”他依旧言简意赅。

该死，明明知道他很拽，但我依旧觉得这雄性该死地甜美。

进门之后，我没太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亢金龙不断说“麒麟”“麒麟”什么的，大帅比眼睛里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一下软和一点一下冷硬一点，忽明忽暗的真是好看极了。

我自问好看的家伙也见过不少了，比如我老爸后宫里几百个绝色佳丽，那放到人间姿色最差的都能做个祸水。可我这二叔兼师尊不一样，他好看得毫无道理，好看得我一看见他就高兴。脸也好，脖子也好，手也好，甚至是拖在屁股后面的老虎尾巴也好，我一看就喜欢得发狂，要不是身边有这两个神仙，我真想立刻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要命的是，现在我二叔兼师尊的老虎尾巴就在我面前无聊地甩着。我再怎么说也是云梦泽母虎的后代啊，看到这种毛茸茸的条状物本来就很容易激起本性发狂，更何况这根漂亮尾巴还长在他身上，还不住在我面前摇摇晃晃。我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总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根尾巴已经含在我嘴里了，牙嵌入肉里，我舔了舔，腥甜腥甜的，简直令我快活得发狂。

我像只猫一样被拎着后脖颈提起，正对着二叔兼师尊的蓝眼睛。他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就看我。而我嘴里还叼着他的尾巴，滋滋有味地咀嚼咀嚼。

我们对视良久。

我心里：他真TM帅。（咀嚼咀嚼）

风昊：……

“哐！”

“咔！”

“彭！”

三下响声之后我才反应到自己被关进进铁笼子里，里面还蹲着只长着三颗头的狗。那狗一见我，张开牙就追，我吓得一边“啊啊啊啊啊啊”一边跑。然而帅比把笼子门一甩，继续跟心月狐亢金龙讲话。心月狐为表歉意，亲自给帅比包扎尾巴。

心月狐你够胆，我记着你了。

我一边被三头犬追一边想。

然而她不但帮二叔兼师尊把伤口包扎了，还往他尾巴尖尖绑了一只蝴蝶结，还系上一只小铃铛。我二叔兼师尊面无表情地举起尾巴看着蝴蝶结和铃铛，心月狐还十分骄傲得往铃铛处轻轻弹了一下，我二叔兼师尊的尾巴登时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心月狐：好像小猫咪，好可爱哦～

风昊：……

“哐！”

“咔！”

“彭！”

“啊啊啊啊啊啊！”心月狐现在和我一起被狗追。

活该。

等大帅比和亢金龙谈完了，我和心月狐还靠在三头犬肚子上没睡醒。心月狐被亢金龙拉回天上去了，临走前还对我说：

“小宝贝千万要记得照顾自己啊！”

呸，明明是一路上被我整怕了吧。

我叉腰，并不留恋地看着她们。

“现在我是你师父了。”大帅比突然发话。

“不是叫师尊吗？”我疑惑，因为一路上心月狐为了不让我四处搞事，答应给我说故事解闷。故事里的主角一般都是“师尊”和“弟子”，又或者“魔君”、“帝君”什么的。内容我也不大记得，但听起来好有气势的样子。

只是依稀记得书名好像叫什么《昨夜XX问XX》、《人X反派的XXXX》、《成为XX的师尊》、《X仙》什么的，都是心月狐这个老色批从值日星君那里顺的，值日星君掌管过去未来，据她这说是几千年后凡间最流行的儿童读物。

“让你叫什么就是什么。”他面无表情地发话，“不听话，就打了。”

“我就叫师尊了怎么样？”我歪头故意道：

“师尊～师尊～师尊～”

其实叫师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作为穷奇国的九皇子，称呼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必须有些排面。反正我那么能跑，个子又小，亢金龙都抓不住我，我就不信他能打到我。

然后现实狠狠给我上了一课。

“呜啊啊啊啊啊啊！”

我鬼哭狼嚎，尝到了生平第一次被打腚子的痛，还是被一张簸箕大的白老虎的爪子毫不留情啪啪啪打的，每一声都甚是清脆。

老天为什么要把万物的腚都生得那么软呢？我以前只觉得两片肉软是为了坐，却不知道打了会疼到哭。我老爸都没打过我的腚！当然，我老爸多半是直接上嘴一口一个小朋友，但至少他不打人的腚！！！

NND！风昊！你以后最好别教我真本事，否则我学成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摁在地上双倍打你！你打我哪儿我打你哪儿！然后把你打到哭，不哭老子不停手！到时候老子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把你打到哭着求饶老子就不是穷奇国九皇子！！！

然而来不及我在心里想到更恶毒的话来骂师父，他的手陡然就停了。

“叫我什么？”他问。

“师尊？”我试探着回答。

“啪啪啪啪啪！”

他动手。

“啊啊啊啊啊！”

我狂嚎。

“师父！我叫你师父！师父师父师父父！！！”

他停手了，然后带我去后山，当场打了头圆乎乎的怪兽来吃。我叫不上它什么名字，但肉真的很好吃。吃了以后，腚也神奇地不疼了，而且自己特别精神。

从今天开始，师父先教我打猎，让我在这个充满食物与被成为食物的世界里活下去。然后再教我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神仙。

于是我和师父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日子久了，我发现我师父真的跟故事里的“师尊”很不一样。

在心月狐的故事里，师尊都是穿白衣服的，袖子像心月狐那样飘飘长长的，头发不是白的就是黑的，要不就是蓝的，都散着披下来。怀里不是抱着把琴，就是藏着把笛子。武器不是剑，就是扇子、飘带、枪什么的，总之像亢金龙那样斯斯文文又好看的。然后神情都是淡淡的、漠然的、冰冷的，然后师尊门一般都是心怀天下，拯救苍生的，总之跟我老爸完全反着来就对了。

可是我觉得我师父画风不对劲。

除了长得贼TM好看之外，他没有多少符合上述特点的。

别的我先不说了，你见过哪本小说里的师尊闲的没事天天咸鱼一样躺在门口晒太阳？！

是啊我们都是猫科又怎么样！我们是老虎啊！虎啊！身为王者的B格呢？！！

别的师尊都是穿一尘不染轻飘飘的白衣服，他呢！那白的是没染色的白，泛着黄那种，粗布麻衣微有破烂，不是沾着猎物的血就是沾着山上的土，而且他穿裤子，一点都不飘逸，连我老爸都知道穿长筒靴装B，他不！他穿得和路人甲没半毛钱差别，还美其名曰：“方便。”

根本你就是懒吧？！

再说头发，我师父确实是白毛，毕竟他是白老虎嘛。可他头发是短的，还根根都翘起来。我怀疑师父的头发是卷的，为了证实我试图劝说师父留长头发，结果当夜被师父带进山里围观他如何将一头长毛怪兽揪着毛一拳打飞。

我顿觉头皮一痛。

然而师父并不止于此，他还反过来劝我别留长发。好吧，只要是师父剪的，我也认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他是直接拿个碗扣在我头上剪。也怪我当年年少无知，堂堂穷奇国九皇子，竟然硬是顶着这个发型过了两百年。更可气的是武器，他打架的原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有枪没有炮，就从敌人身上抢，最气人的是每次他都抢得到。我还能说什么呢？宣花板斧、流星锤、九股叉、青龙偃月刀，他抢到什么就拿来给我练什么，玩腻了就拿去给天上的冶铁仙官回炉重造一批继续玩，玩残了再说。武器残不残我不知道，反正我快残了。

表情……师父的表情跟普通老虎没什么区别。其实我也是这样，没有必要就不会做太多表情，这一点我倒是很理解，可能同出于一个家族，所以多少能够明白，自己的本身就属于一个寡情冷血的种族。不同的是，我更暴躁易怒，且欲望更强。

师父唯一跟故事里的师尊沾边的就是他会一门乐器。说是乐器，其实跟个玩具差不多。那是一只用泥巴捏成的圆乎乎的蛋，中间有几个孔，师父管这个叫“埙”。

听心月狐说那是楚国乐器，用当地的泥土捏的，楚国，那是师父的妈妈，也是我奶奶以前生活的地方。

师父有时候会独自坐在门口吹埙，调子很短，只有三个音节。很简单，可对我而言却像催眠曲。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可以假装睡眼朦胧地走到师父身边，趴在他大腿上呼呼大睡。也只有这时候，师父不会把我像拎猫一样拎起来丢进房间，而是容许我在他身旁睡熟了，他再把我抱回房间里。

我很盼望师父能多吹一些埙，可是他没有。他很少去碰那颗圆圆的蛋，只有在极少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眼睛颜色没有那么冷，那是很平静的一种蓝色，像水面倒影的天空。

师父真的很漂亮。我一直这么觉得。

虽然我很调皮，也很捣蛋，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师父。

师父虽然脾气臭，脸色更臭，还不会照顾小孩，比如为了教我学游泳直接把我丢进瑶池里，比如小孩子应该吃滋补些营养品而他却天天带我吃猛兽的烤肉、大骨、高汤（虽然好吃但我觉得不是一般孩子能吃的），又比如晚上总丢我一个人虽房间。

以前在穷奇国我和兄弟姐妹们睡，穷奇国灭后心月狐每晚都会搂着我讲故事，但师父从来不，哪怕我拉着他袖子撒娇也没用，反而被他教训了半天“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把你眼睛里的液体收回去”、“不要让我看到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这样的话。

总之师父真的很没情趣，生活极简乏味到了极点。可是我还是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我就很高兴。看不见他就想着他，继续看不见他就很烦躁。

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师父，恐怕我也要像心月狐的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被祸水师尊给祸祸了。

但师父不是故事里的师尊。

很多年过去，我成长为一头很出色的老虎，天帝下旨，封我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尾火虎，和心月狐、亢金龙她们一起镇守天上人间。

我那时还特别天真地想，那我是不是可以像小说男主那样，从今天起可以保护师尊了？

事实证明我真他妈幼稚，师父的操作也真她妈迷惑。

他在我位列仙班那天正式把我踹出师门，并宣布以后我爱咋咋地，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没等我反应过来，师父就已经跑到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秋神蓐收的长留山神宫里度假去了。

附带一提，秋神蓐收也是个大帅比，浑身白，大白波浪卷，黄蓝异瞳鸳鸯眼，我见过一次，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咬死他，因为他一见我师父就扑上去抱，撕都撕不下来，要命的是师父居然不推开。

据心月狐说，走的时候她从没见过师父脸色那么轻松，仿佛一瞬之间身轻体健，几乎是跑着飞过去的。

妈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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