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殷
超小超大

第一回

秋日清晨的雾气总是十分浓郁,像极了沸腾的水汽溢散在空气中,在模糊了人的视野的同时,也夹杂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湿气。

青年慵懒地靠着老树遒劲的树干,坐在老树的一根枝丫上,漫不经心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惊起浑身的气力沸腾,青年眯了眯眼,伸出舌尖舔去唇瓣上残留的酒渍。

又囫囵吞枣般得把葫芦里的烈酒饮了几大口,青年痛快地抹去下颚上沾到的酒水,随手把葫芦挂回了腰间。

到底是觉得有些乏味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青年凛冽的目光似寒刀一般穿透浓雾,仿佛能窥见白雾掩盖下的景色。

“阿殷——”

远远传来模糊的呼唤声,青年皱紧的眉头微展,利落地从树上无声跃下。

不知道从哪掐了一节枯草,轻轻咬进嘴里。

“来了。”

青年一边应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叼着草朝着声音的源头处走去。

没想到自己只是看到一株罕见灵植,正打算采摘,一转身同伴就不见了的许彦很无奈。

山里雾大,他们二人又修为薄弱,只能凭着一般的法子联系。

不过再三权衡之下,他还是小心地将眼前的灵植采下,放好,才四处寻找起容殷来。

幸好容殷走开的不远,寻了片刻后,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浓雾中显露出来。

许彦慌忙迎了上去,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那肆意的青年对着他扬了扬下颚。

“灵植可是到手了?”

容殷笑得了然。

他知晓他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素来痴迷灵植,见他盯着一株罕见的灵植看呆了眼,也实属正常。

许彦咽下自己要说的话,这才讪笑着应到,“知我者莫过于阿殷了。”

容殷弯了弯眉眼,笑容掩在水汽里有些模糊不清,他嚼了嚼嘴里的枯草,没说话。

许彦的嗅觉灵敏,待嗅到眼前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后,神色一变。

“阿殷,原来你……” 跑去偷喝酒了。

“嘘。”

容殷把食指竖到唇中,示意他噤声,眨了眨眼,“这是秘密。”

许彦的话吐露一半又被咽下去了,他瞪了青年一眼,看起来颇为无奈,“你可注意着点儿啊,这里可不比宗门里来的安全,万一你醉晕过去,可没人帮你善后。”

千杯不倒的容殷想起自己在宗门装醉的事,笑着点了点头,看在同伴关心他的份上,没反驳。

许彦哪能不了解这位的性子,知道他现下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去。

他紧紧地盯着容殷嘴角那模糊的深陷弧度看了几眼,在心里头默默叹了一口气。

罢了,大不了自己一路上多看着他一点儿。

“对了,阿殷,这一路上你是否看出什么来了?”

“未曾。”

容殷摇了摇头,纤长的眼睫却垂了下来,遮去眼底浮出的暗色。

许彦没察觉他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颇为苦恼地皱了皱眉。

“这可如何是好,这大雾不散,我们也下不了山呐。”

“再不快一点儿,就赶不上这次的试炼大会了。”

本想着抄抄小道,可哪知竟起了大雾,这可真是喝了凉水塞牙缝的倒霉啊。

许彦絮絮叨叨地念着,容殷则是静静地听着,没出声。

见他没什么反应,许彦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他望向同伴,觉得自从他俩上了这座山后,阿殷有时候就会变得奇奇怪怪的,一点也不似平常的样子。

可细细一看,又没什么不对劲的。

真是奇了怪了。

许彦在心里头嘟囔,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理变化透过眼眸被沉默的容殷看了个正着。

容殷掩在长袖下的手指微颤,他敛下眉眼,瞥向悬挂在腰间的葫芦,心里头暗自叹息。

浓雾掩盖了他惨白的脸色,额角渗出的汗水,以及散焕的眸光。

许彦没瞧出他的不对来,他低下头,默默琢磨着法子下山。

见他这样,容殷忍下想要呼痛,以及迫切想要饮酒的渴望,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迈上这山初始,原本骨骼深处传来的痛楚就加倍地增加,这夹带着湿气的浓雾更是一个劲地往他的骨头里钻,冷得发痛。

即便是往日里用来镇痛的烈酒也无法完全压制住。

该死的!

没想到才缓了一会儿,这痛意又开始如潮水般涌来,甚至更加剧烈。

容殷紧抿着唇,脸色惨白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近乎是用尽全力地将之抛了出去。

这物件化为一道金光停滞在半空,化作一盏灯笼竖在两人身侧。

“跟着。”

仅仅是说了这几个字,背后便是冷汗淋漓,容殷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尽量不让许彦看出异常。

这试炼大会,一定不可耽搁了!

“原来阿殷你还藏得这等灵宝,可真是救了急了。”

许彦惊喜地看着眼前的觅晤灯,而后半真半假念叨,“你怎的不早点儿拿出来。”

“这……不是忘了吗?”

容殷挤出话来回答,感知已经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唯有身上翻涌的湿冷疼痛惊人的清晰。

而额角处,皮肤撕裂的痛楚携带者痒意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要,要忍不住了……

意识一步步走向沉睡,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许彦模糊的身影,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取出的符咒拍在他的身上。

许彦再迟钝,在灯笼的照耀下,也看出了容殷嘴角的僵硬,眸光的散焕,他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猛然一拍,而后周围的景物一片模糊。

待他定睛一看,眼前的景物早已变化,而阿殷却不见任何踪影。

……

容殷在拍出手中的符咒后,就已经泄了力,他狼狈地跌跪下去,而后缓缓栽倒在地上,砸出闷沉的一声。

觅晤灯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落下模糊的光影,蜿蜒扭曲着化作一道怪异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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