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一林牧

槐花坡通向外面，三里外是附近村庄唯一的集市唐家庄。赶集的日子即使仍下着雨，大道小路伞如长龙，人流涌动。

林氏打了一把油纸伞，在人群来往中却散步般慢慢地走，不时停下来打量摊位上的商品。几家包子铺早早地开张，买包子的人很多。蒸笼冒着热气，香气弥散在人群中，让人不由食意上头。

平常林牧挺爱吃包子，林氏笑了笑，取出十个铜板买了十个肉包放在篮子里。

“冰糖葫芦嘞，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精神十足，头顶小斗笠右手举一根上端绑了厚厚一层稻草的棒子，插了十几根殷红润泽的糖葫芦。

“老大爷，来串糖葫芦。”

“好嘞，姑娘两个铜板。喏，你收好别落了嘞。”

南山镇如大小不一的格子组成，大街小巷纵横交错。十字路口街角一株槐树花开得饱满，馥香扑鼻。空荡荡地了无声音，枝头一只蝉仿佛觉得无聊，就要鸣叫添却生气，一群孩子从小巷里飞一般地窜出，大喊大叫着。

蝉惊地扑棱翅膀逃走了，打落了一朵槐花，雨水包裹住，掉在一个孩子头顶啪地爆开。花瓣散了一地，嘴里尝了雨水甜甜的。

其他孩子指着被花淋雨的孩子哈哈大笑，淋雨的孩子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抓起脸上花苞朝人扔过去。另一个孩子没有防备地吃了一脸水，径直弯腰抓了一把花扔回去。

刚开始远远地看戏，感觉不过瘾所有人纷纷抓起花打起“花"仗来。

“林细，你有本事别跑！”

小胖子气喘吁吁地双手撑膝，瞪眼看着不远处的孩子大吼。

"你有本事抓到我算你厉害了！"

林牧丝毫不在意胖子喊自己的小名，实际上吃亏的不是自己，胖子无能狂怒。

“牧哥吃饭没，我这有饭团，包了红枣的。"

一个瘦小的孩子眨巴大眼睛伸手捧着两个饭团，棕叶包着还冒着热气。

“不了，二狗你吃吧。”

林牧摇了摇头，伸手抓住扔向二狗地花苞，反手扔了回去。伸了伸腰，长呼一口哈欠。

二狗忽然踮起脚将一个饭团塞进林牧嘴里，后撤两步咧嘴笑了，露出缺角的门牙。

林牧无奈地笑了笑，慢慢嚼着。

集市喧嚣随清晨白雾散去，商贩收摊回家。

几家面馆透过门帘风卷起，吃面的人犹不少。

林氏最后买了枚雕花槐木钗，末端雕出青鸟绕扶桑的图案。雕匠用牛皮细细地磨光滑锃亮，槐木纹理清晰可见。

细雨如丝，林氏思量着正要回家去，差点撞到一个戴着皮帽的十几岁大小孩子。抬头想说歉意，孩子亦抬头露出一双精明老成的眼睛，笑嘻嘻地道:

"姐姐买个平安符吧，驱凶避灾保家人无忧的！"

孩子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指头，“真的，很灵验的，我家阿婆说了只买给心善的人！"

林氏忍俊不禁笑了，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他。

"小鬼头那你怎么知道谁心不好谁心善的？”

孩子不客气的接过包子一口吞咽，咧嘴回之以大大地笑脸。

“阿婆说用心去看，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我买两个，多少钱啊？″

“命格好的人不要钱，画符不求买卖，求的是缘分。姐姐送你了！”

林氏愣了愣，孩子抓着帽沿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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