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墓园

次日，用过午餐后，江屿空带着木人文出发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绵绵，他们穿着同款黑色风衣外套，木人文看着江屿空刀削般的侧脸，眉目多了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车子驶在无尽头的马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言语。马路两边的银杏叶早已金黄无比，似乎能听到雨水打在叶片，反弹至地面的砖块上。

雨刮不停左右摇摆着，木人文看着窗外后退的景物，心里一时也有了丝惆怅，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也可能是雨水的原因，也许是身旁的这个人。

木人文伸手轻握了那只略带冰凉的右手，尽管她的手不是很温暖。

江屿空侧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忧伤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木人文对她肯定地一笑，给了他足够的柔情。江屿空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这一段路似乎很长，终于在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墓园。木人文心里咯噔了一下，尽管她早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那个心跳的地方还是隐隐疼了起来。

江屿空下车后，从后面的座椅上拿了一束桔梗花夹杂着雏菊。走到木人文旁边，伸手牵起她的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

木人文看着一层层一圈圈的墓碑，心里陡然生出悲凉。人生一辈子，名利终究浮华一场梦，最后不过一抹黄土加身，留着那仅剩的名字和泛黄的照片仅供后辈念想。可她这种人，早已不记得那种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没有那种勇气去记得了。

江屿空带她走到一座单独特别的墓碑处，它比其他地方似乎要好些。就好比那房子，也有好差。

木人文看着墓碑上写着江微。是个美丽的江南女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目之间能看见江屿空的影子。木人文的心揪了起来。

江屿空把花束放在旁边。用手温柔地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照片。

“我的妈妈在我十二岁那年，生病去世了。”江屿空的声音很低，混合着雨水在一起，湿答答的，木人文把眼眶的流光隐藏了起来。她很专心地看着江屿空，也很认真地听着他说的话。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自己出来了，很少回家。我有一个哥哥，叫秦叶轩。他的妈妈，也就是羌笛的姨娘。只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江屿空像是讲者别人的故事，淡淡地没有一丝感情。

“阿屿！”木人文叫了江屿空一声，这一声里包含了太多情绪。

原来羌笛能第一次到家里可以很随意，那么她遇见所有的这些人里，她都是被安排的那一个吗？木人文不敢去想，或者她不愿意。现在她只想站在他的身边。

“江微小姐，这是我给你找的儿媳妇，你一定会喜欢。因为我很喜欢！”木人文被江屿空突如其来的告白，一时不知所措，但身体跟着动了动，对着那个墓碑鞠躬，这也许只能表达她对逝者敬重。

江屿空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们站在雨里，静默相对。

“木人文小姐，我可以拥抱你吗？”江屿空的声音冲淡了秋的寒凉。连墓园的阴森也变得温馨起来。雨还在继续下着。木人文主动撞在他的怀里，尽管骨头被撞得生疼，那说明他们都还在，都好好的。

木人文把头靠在江屿空的脖颈处，那跳动的温热脉搏，两颗心彼此又靠近了些许。江屿空把整个头放在了她的肩上，尽管她觉得很沉重，但是她依旧撑起了瘦弱的身体给他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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