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时间:周五,凌晨三点半
地点:校对面宾馆
人物:昕/宇
场景:冕走后,昕和宇并排坐着,紧张的小声交谈着。
宇:我似乎有些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昕: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宇:我想,你应该是有些要补充的吧?
昕:七岁那年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说要给我个愿望。
宇: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刚才的那个家伙,而那也不是梦,是他刻意为之?
昕:是的。不过实现愿望有个过程,会有些疼痛。因此我对他说,我没有愿望,我的愿望就是不要有愿望。
宇:过程就是刚才你给我展示的那样,需要割破手指,挤出鲜血,涂抹于笔尖?
昕:对!诚如他刚才说的,他就是被我父亲从大海里捕捉上来的,准备拿来做猫的口粮。我看它长的特别的奇怪,就要了过来,养在房间里。
宇:于是当晚他就找上你,说要给你愿望?
昕:恩,他说我必须要滴出鲜血到它嘴里,鱼就会变成笔,再把鲜血涂抹在笔尖,画下我任何想要的物品,愿望就能实现了。
宇:但你说自己是没有愿望的,为何最后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昕:那时我确实没有愿望,但是,我有好奇心。像童话般的故事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是难以抵挡的。
宇:你把鲜血滴入鱼的嘴里,它真的变成了笔?
昕:恩。
宇:这让你的好奇心更加的膨胀起来,接着许下了第一个愿望?
昕:恩。
宇:你人生的第一个愿望是为我许下的?
昕:恩。
宇:就是那双带着孙悟空图案的棉布鞋?
昕:恩。但它为何会突然消失,我至今难以索解,本想今晚跟他探听明白,可他滑溜的很,唆的一声就消失了。
宇:那肯定是有着不利于他的原因,他不能说也不会说。
昕:所以说我不敢擅自做出决定,因为疑惑还未解开,到底要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帮助蕊。或许那未知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宇:你小姨又是怎么回事?
昕:唉,一个可怜的人!被感情抛弃的可怜的人。小姨夫背叛了她,要以一种近乎绝情的方式来遗弃她。
宇:就是你们刚刚说的乔?
昕:就是他,感情出轨,还肆无忌惮的无视我小姨的存在,把女人领回家,在那女人面前对我小姨呼三喝四的,当作奴仆使唤。他可是我小姨的全部,我小姨的天坍塌了,就来我们家逗留。
宇:你不忍心见到你小姨受到伤害,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昕:是,我期许能够帮助她解除困境。你知道吗,当她反复的试验过后,确定那不是童话故事时,她欢呼雀跃的神情让我心满意足。
宇:你有这样一个惊天的能改变人命运的阿拉丁神灯,之前从没对人说过?
昕:没有,小姨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经过小姨的事情,我彻底相信那是可以改变人命运的东西,然而被改变的命运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却难以言说。
宇:你小姨的死于此有关?
昕:应该是大有关联,我小姨使用了笔的魔力,第二天乔就来我家接她了。——即使现在我可以想象出一百种两人重逢的场景,也还是想不到我小姨所使的手段。她让乔在我家门外跪足了三个小时,才在我妈的劝说下,放过了他。——当然,我妈不知道是小姨耍了手段,还以为是乔的真正悔过呢。
宇:那你小姨怎么样利用的这支笔?
昕:一如你刚刚试过的一样,想象自己需要的场景,然后在笔尖上涂抹鲜血画出来就行。
宇:他还真是无所不能,不止是可以变幻物品,还能改变人的心思。
昕:我小姨回去仅仅过了半年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立即赶去一趟,并且说只得我自己去,一定不能说与别人知道。在接到电话时,我就心情晃晃,知道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宇:不好的事就是命不久矣?
昕:不,是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气还吊在哪里,大概是等着我的到来。
宇:她为什么一定要等你?
昕:她从我家走的时候带走了那支笔,这也是我接到她电话后忧心的原因。果不其然,我再次见到小姨时,她已没有了往昔的光彩,形容枯槁,鸡皮鹤发,满脸的褶皱。更为可怖的是小姨夫竟然抱着这样的小姨不停的亲吻,视若珍宝。
宇:朝气蓬勃时弃如敝履,等到老而不僵的时候反而珍若性命,他是良心发现了?
昕:当然不是。此时的乔不过是个玩偶,而我小姨就是那个提线的人。开始我还不明所以,以为小姨是得了什么怪病,以至于枯廋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我泣不成声的问她怎么了?小姨眼神空洞,摸着乔的手喃喃的说:如果这是真实的你,那该多好,可惜你只是我心中的假象。转而对我说:昕,我的死与人无尤,全是我自己贪婪所致,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支笔是件不详之物,我要带着她一起进入坟墓。
宇:假象?难道说乔只是你小姨用笔画出来的?
昕:不,乔是真实的,只不过小姨用笔左右了他的思想。——我一个劲的哭着问,是不是那支笔谋害了她,那笔现而今在何处?小姨叹息声,说:就在我的内衣口袋里。昕,你要答应我,忘了那支笔,忘了这个秘密。永远不要与人提起。我害怕极了,只是哭。小姨这时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说:你不答应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得安心。无奈之下我只得点头。小姨又说:抽屉里有钱,让我在她死后请人把她安葬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宇:为什么你小姨要你去做超出你能力的事,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吧,你小姨夫不是在的吗?
昕:小姨说完那些话就寂然不动,声息全无了,已然死去。这时候乔也晕倒在地,我当时害怕到极点,又不知怎么办。还好乔一会就醒了,但他醒来后却不认得小姨,问我那是谁?我说那是小姨。他嫌恶的摔门而去。我只得拿着一摞钞票去找来好心的大叔,把小姨安葬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宇:难道刚才那人说的都是真的,那笔确实有着魔法?
昕:一定的,否则我小姨不会死于非命,且如此的难堪。
宇:恩,我们先来验证下。
昕:你想怎么做?
宇:我要把这画着手表的纸张拿去水浸手撕,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能损毁。
昕:这就是我随手拿过来的一张普通白纸。
宇:我看的出。——咦,真的是水浸不湿,手撕不断,火烧不毁。对,笔给我,抹上鲜血,再瞧瞧会有什么变化。他说在擦除之时还有什么话要念的?啊,是了:尘归尘,土归土,该我的还给我。
昕:快看,你用笔擦去一点,腕上的手表就少去一点。
宇:我看到了,真的是很神奇。
昕:你干嘛全部擦了,你不想要精致的手表了吗?
宇: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要了只会让你心神不宁。关键我想知道,要是完全去除了鲜血的痕迹,那纸还是不是不可损毁。
昕:恩,你说我小姨为什么会变的那么苍老?我在想,这中间肯定是走着某种神秘的交易。一个愿望的实现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宇:这是一定的,不劳而获的事情除非你有个好爹。
昕:我小姨或许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只是不肯告诉我。
宇:嘿,没有了鲜血的加持,果然变回了普通白纸一张,一扯就碎。
昕:我在猜想,老头可能是利用笔在偷取他人的生命,一个愿望的实现,它存在多长时间,许愿的人就要拿出多长时间的生命来交换。他把吸取来的生命放在自己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见到他比上次年轻些的原因。也是我小姨为什么说是贪婪害死了自己,因为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许下了数百个愿望。
宇: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你用这样的方式去拯救蕊,岂不是反而害了她?
昕:难道你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宇:没有。
昕: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入火坑。我跟她聊过,她甚至愿意以命抵命去拯救父亲,有这样的办法她一定是求之不得。
宇:我相信,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可万一我们猜想错误,这种办法还有别的隐患呢?
昕:不会的,只要我们控制好不让她的愿望蔓延成多个愿望,她就不会落得我小姨一样的下场。
宇:人性本贪,要是你的秘密流露出入,会有大把的人想要得到它,这世界不缺整天只想着不劳而获的人。即便人们知道这样的后果,恐怕也会趋之若鹜。
昕:这正是我所担心之处,才把前因后果说给你知道,我们一起想个办法来规避扩散的风险。
宇: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目前就你我知道,最多加上蕊。
昕:那你是值得信赖的人吗?
宇:走出旅馆我就会忘记发生的一切。
昕:我不会告诉蕊更多的,只教会她方法,然后再收回笔。这样说来,你是支持我用这样的方法帮助蕊?
宇:是,你去吧,去找蕊。
昕:你不随我一起去?
宇:不了,这会招人耳目的。
昕:那好,明天礼拜六就去找蕊。
宇:不,今天就去,免得蕊遭了不幸。
昕:也行,反正中医院离学校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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