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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睿也知自己伤重,但傅北川为不使他伤心,平日只说精心浆养些日子定会痊愈,此刻听说自己即刻会死,虽然不愿轻信,可心中毕竟充满疑惑,问道:“姊姊,你是说我的病治不好了么?”
韦莲儿又抬头望了一眼傅北川,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傅北川见无法隐瞒,叹了口气。宋睿见他二人都沉默不语,猜出一些端倪,心中忽觉一阵凄凉。
韦莲儿思量片刻,说道:“其实我也拿不准,不过我师傅他一定有办法,只是他老人家……”
傅北川心下喜悦,胸口怦怦直跳,未等她把话说完,便问道:“姑娘!你是说你师傅有办法给我义弟治伤?”他这几月来唯一想的就是这件事,是以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韦莲儿见他如此激动,便道:“傅大哥,请你放心,我一定要劝说师傅给你的义弟治好伤,咱们即刻找我师傅去。”
傅北川喜形于色,连忙背起宋睿,随韦莲儿离开树林,在雪地里赶路。
边走边聊,这才知道韦莲儿有个师傅名叫朱贵,人称“圣手医仙”,医术非凡,做过大宋朝廷的御医,又曾随军北伐抗金,十多年前辞官隐居在此山中。韦莲儿是师傅在战乱中收养的孤儿,七岁上拜师,跟随师傅学习医术,又习武艺防身。那“妙手毒王”名叫朱保仁,本是“圣手医仙”独生子,学习医道也有二十几年,可偏偏对各种制毒取毒的法门越来越偏爱,直至埋头钻研,竟忘了学医本是治病救人,却不是制毒害人。
“圣手医仙”屡次劝说,但见儿子逾走逾偏,竟不思回头,一狠心,在三年前将他逐出家门。朱保仁独自在外闯荡,竟闯出一个“妙手毒王”的名号,老爷子自是十分气恼。
“妙手毒王”这回派两个徒弟来说拜望父亲,“圣手医仙”知道儿子的秉性,定是为了索要那部集毕生所学而著成的《千丹百草书》,虽不相信儿子会忤逆加害,却担心他用韦莲儿做要挟,便将《千丹百草书》交给韦莲儿,让她速速离开。韦莲儿毕竟从未下过云荡山,又担心师傅,偷偷返回,发现那"妙手毒王"竟在给师傅劝酒之时,用“龟神霜”将师傅药倒。
这“龟神霜”不是寻常迷药,凭你武功再高,服下之后内力阻塞,呼吸龟闭,如同死去一般,若七日之内没有解药,便会命归黄泉。
莲儿正要寻机搭救师傅,却被"妙手毒王"的徒弟撞见,无奈之下避到那个林子,用自己背地里暗自调制的“灭脏清风散”与师兄周旋。
那“妙手毒王”果然名不虚传,只不到三天便配出解药。韦莲儿自知无论使毒或是武功都远不及师兄,正在焦虑,在山谷里突然遇上傅北川,见他使那一手轻功,还道是师兄请来的帮手,急忙暗中使“灭脏清风散”,后来才发觉是场误会。
傅北川与宋睿听得虽都各个称奇,却也不免暗自心惊。走了两个多时辰,三人来到一个山谷。谷口甚是狭小,只容三、四人并排通过,一旁石壁上写着“百草山洞天”几个字。
韦莲儿道:“傅大哥,咱们进去罢。”
傅北川随她进入峡谷,边走边看,发现这峡谷之中与外面竟如两重天地,四周草丛树叶上虽有积雪,却都是翠绿如春,还有或红或蓝的野花点缀,团团雾气在其间弥漫荡漾,中间一条蜿蜒小路通直向远处林深幽静之处,似是与传说中的仙境一般无二。
傅北川不禁奇怪,在这严寒之际怎会有这如春一般的景致,环顾左右,才发现谷中竟有不少天然的地下泉水,一个个都咕嘟嘟冒出热气,峡谷这一片春色,全然受这些天然热泉所赐。傅北川心想:“此间四季如春,与谷口那‘洞天’二字倒很相配。”
沿着小路又走得几里,见路旁有个原木支起的小亭,不远处一个老者正摆弄地上的花草。那老者少了一条手臂,见到傅北川等人,起身道:“朱老爷有事,不能会客,几位请回罢!”
韦莲儿道:“曾伯伯,我是莲儿呀!”
那曾伯伯面露惊讶,愣神片刻,仔细打量几眼,才问道:"莲儿小姐怎么回来了?少爷他没有为难你么?"
韦莲儿道:"多亏这位傅大哥出手相助,才把大师兄赶走了,眼下师傅他在哪里?莲儿想即刻去见他老人家。"
曾伯伯手指亭子对面的峭壁,说道:"老爷被少爷关在后洞里已经三日了,平时都是桑少爷拿着钥匙,眼下也不知老爷他怎样了。哎!想不到少爷他竟会做出这等忤逆不道的事来,真是造孽。莲儿小姐快去罢!老仆这就告诉桑少爷,让他交出钥匙。"
来到峭壁下,傅北川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有个天然的山洞,只是洞口被翠树花草遮住,因而远远发现不了。
韦莲儿边走边道:“傅大哥,请随我来。”
傅北川也跟着进到洞中,光线昏暗,左右看去,洞壁上有很多木制的小隔断,里面都摆放着许多坛子,全用红色封纸封住坛口,暗暗称奇:“莫非这些坛子里也装的都是毒药?”
走入十多丈,山洞突然变得宽敞许多,洞中摆着一张粗木桌子和几把粗木椅子,洞壁上还挂着几幅山水松柏青竹之类的丹青水墨,显得古朴雅致。几束阳光从洞顶斜照进来,将这里照得通亮,与洞外的翠树红花倒是相得益彰。
正待观看,见到韦莲儿继续拐向一个漆黑的隧道,不敢耽搁,紧随而去,再转过几道弯,来到一个铁栅栏外。这里四壁上只有几个火把照亮,显得幽深阴暗。铁栅栏里摆放一张简陋木床,一盏烛火微微晃动,仔细看去,见一个斑白头发的枯瘦老翁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身后又传来脚步,傅北川忙回头,见是那曾伯伯和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走进来。那中年人一见韦莲儿当即跪地磕头,道:“师姐饶命,都是大师兄逼我的。”
韦莲儿道:“桑师弟,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如此没有骨气却当真教别人瞧不起了,快站起来,把门打开罢!”
这桑师弟依旧跪地不起,只问:“师姐真的肯饶恕我?”韦莲儿道:“你做啥子不去开门?我又没有说要难为你!”那桑师弟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半尺长的钥匙,将铁栅栏门打开。"
韦莲儿抢身进去,从怀里掏出解药放在那老翁鼻子前。不多时,那老翁突然咳嗽一声醒过来。韦莲儿急忙放下手里的瓶子,跪在地上朝老翁磕三个头,才说声:“师傅,我回来了。”失声哭了起来。
那老翁伸出一只暴满青筋的手掌在韦莲儿头上摸了摸,忽然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为啥子不听话?是不是将《千丹百草书》交给了那个畜生?”可韦莲儿跪在地上兀自的哭泣,没有回答。那老翁怒道:“你这是哭个哪门子呦?为师不是让你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吗?”
傅北川慌忙施礼道:“前辈息怒!有话好好说。”
那老翁突的站起身,厉声道:“你是甚么人?敢来这里指手画脚?快给老子滚出去!”
傅北川本来想劝解几句,不想这老翁竟然如此不通情理,心下顿生怒气,若不是看在韦莲儿的面子上,当即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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