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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和尚道:“这才象话,既得此书,若非弟子,切不可轻传他人。若习练经中心法,需到四川云荡山,寻一个山野僻静之处,先背总诀经文,不可急噪,以酒御气,三五年后当有大进,或可为你那小朋友续命。哎!不过他早晚跟我一样,糊里糊涂这一世。好啦!多说无益,你走罢!我要歇息啦!”话语时断时续,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低不可闻,只剩徐风吹动林中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傅北川见虬髯和尚不再说话,只道他已经睡去,却良久听不到鼻息之声,急忙伸手在他口鼻处试探,才发现虬髯和尚早已气绝,当下泪流满面,追悔自己竟然连大师的法号都不知道。
次日清晨,将虬髯和尚葬于一棵参天古柏之侧,以匕首削一块木板为墓碑。心想大师既以经书相赠,已有师徒之恩,便刻写碑文:恩师无名大师之墓。再向墓碑磕了三个头,这才将宋睿背在身上,想到已然与少林寺的众僧有了过节,不便再到嵩山少林寺了,倘若那些僧人再追问无名大师的下落岂不是更加麻烦,于是折道向西南而行。
宋睿虽得虬髯和尚真气续命,每日喝参汤滋补,但伤势依旧沉重。傅北川于路尽访名医,请求医治,都说伤势太重无法治愈,只可用些办法耗些时日,长则半载,最终不免丧命。
听了这些话,傅北川只是心里难过,心中不平:“老天为何相待义弟如此不公,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义弟死在自己怀里不成?即便无法治愈,也要让义弟在这世上多活几日。”
想起虬髯和尚圆寂前曾说过,习练那本经书上的内功虽于治伤无用,却也可为义弟续命,但须到四川云荡山修炼。不知其意,便取道西蜀,沿路打听去到云荡山的路径,可十有八九都不曾听说过有云荡山这个名字。
傅北川又想起虬髯和尚临终遗言,寻思:“既是须到甚么山野僻静之处,想那云荡山应当是个极为偏远荒僻之处了。”便再向西去,专向那荒芜人烟的大山而行,终于从一位在山中采药的老者那里打听到云荡山的所在。
按照那老者所指的路径,不一日,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抬头望去,见山峦叠荡,碧树绵延,半山之间云雾缭绕。心想:“此处山势险峻,渺无人烟,正和大师所言的山清僻静之处,恐怕就是云荡山了。”
跋山而上,行不过半日,四下望去,只见雾气弥漫、远处群山环抱,似有隐隐的鸟鸣之声悠悠传来,前面一处绝壁下有个山洞,洞中滴水叮咚之声不绝。
傅北川将宋睿放于洞外走进去,见洞并不很深,却有一个常年积水的小池,池水清凉。觉得在此处练功甚妙,就把宋睿安顿在洞内,自己则将那本经书翻开,见第一页上只有一排小字,写道:“檀波罗蜜菩提心经,具足智慧,一常乐独处,二常乐一心,三求禅及通,四求无碍佛智。”
心想:“这头一页上写的内容虽一知半解,但好象多半是教人安静练习这《菩提心经》。”
又翻开第二页,仔细读道:“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生万物。喜采咽者,久久皆仙。其法秘密,世人莫知。既有知音,若无坚志,且无恒心,是为虚负,居诸而成之者少也……其法曰:日取于朔,谓与月初之交,其气方新,堪取日精。月取于望,谓金水盈满,其气正旺……”
读了几段后,突然有所领会,原来这部经书是一门教人养精练气的内功心法,于是继续读道:“……所谓元精,非津液脂髓之精;元气,非呼吸吐纳之气;元神,非知觉运动之神……。敛之则如混浊一元;用之则风云雷雨变态无端;藏之则与太虚一体……”
傅北川只感这口诀中隐隐似有高深莫策的内功妙意,不禁喜笑颜开。这经书图文并貌,共有三卷,每卷十二段经文,每断经文之侧都有一幅图解,上面画着一个僧人或端坐、或侧身、或屈腿,或倒立等不同姿态,僧人的身上以红色的细线标明经脉,又以红色箭头标明真气游走的方向,再以黑色小点注明穴位。当即再全神贯注,细细的研读经文,观摩图样。
在经文最后,又看到一排小字,字迹虽不甚工整,但也可一一读懂,大略:此练气口诀非比寻常,乃以吐呐之功逼酒散气之法。酒虽性烈醉人之物,却另有妙用,若以内力散酒为气,凝气为神,沉于丹田,酒气蒸腾,过任脉巨阕、鸠尾、中庭……回转足阳明胃经水突、气舍……云云。
傅北川看得明白,都是教人如何将酒气凝神之后在身上的奇经八脉各穴游走的法门,即刻想起虬髯和尚曾提到以酒御气,那必是指这个心法而言了。当下将全部经文连带这个逼酒散气之法的口诀反复背诵。
他自小得师傅抚养启蒙,文武并举,更兼天资又佳,泱泱数千字的拗口经文不到数日之功,已然烂熟于胸。
第三日,煮好参汤后、采摘了些水果放在宋睿身边,又将那经文再背数遍,觉得已经十分精熟,当下就按照经书上的第一幅练功图所画僧人的姿势,身子端坐,双腿相互交错,上盘于脖颈,双臂撑地。心中按所记经文默念:“正身吐纳,目正归元,意守丹田……呼吸调柔,沉静均匀……”口鼻运气吐呐,调匀内息。
片刻之间只感周身气血游走越来越疾,浑身真气荡漾,犹如烈火一般,约么一柱香的功夫,心中便无杂念,只觉呼吸舒畅,吐气均匀,不知不觉,身如禅定一般。数个时辰后,才收功起身,觉得精神气爽,腹中咕噜咕噜直叫,却原来肚子饿了。
就到附近山林中以飞石打些野味,摘些山果,回来烧烤,又给宋睿吃些水果、烤肉,晚间再练,直至梦中,不觉心中又念:“……凡行内炼者,自初功始,至于成功,以至终身,勿论闲忙……”
第四日,再按照第二幅所画僧人的姿势,头下脚上的倒立而起,双腿交错,自上而下再盘于头颈两侧,双手拄地,心中又念:“倒身吐纳,柔细深长,吐如落雁,纳如飞鸿……”
如此一连十几日,傅北川已将经文中第一卷的经文所载内功练习一遍,感到体内真气鼓荡,运转稳健,心想:“大师曾讲,此功可为义弟以真气续命,这几日练习了第一卷,何不试一试功效。”
宋睿才喝了参汤,此刻正在昏睡。傅北川当即伸开双掌,左掌抵在宋睿任脉华盖、紫宫、玉堂诸穴,右掌抵在督脉风迟、风府两穴,提气运功,只觉体内真气缓缓从双掌源源而出。可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觉浑身大汗淋漓,胸中气闷,太阳穴涨痛,知道是过分劳累之故,急忙收功。再细细的端详宋睿,见他脸色似比日前略有好转,心下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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