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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会怎么样？”

孤独，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的孤独，他亲眼看着他的光与他分离，那些噩梦般的寂冷再次将他包裹。

白知赫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神能洞察人心，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他捏了捏指尖，语气很轻:“大概率会被送去异管所”

“异管所”顾南星低声重复，冰蓝的眼眸闪过茫然，他问:“怎么才能去异管所”

没有得到回应，他垂着头，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他说:“破坏掉吧……这样就可以了。”

白知赫没有听到他细细的呢喃，却在下一秒整个头皮都发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来自食物链的压制。

他听到了骨骼生长的声音，还有……粘腻的水滴。

那是一对像极了蝙蝠翅膀的东西，可它翅膀的边缘覆盖着坚硬的鳞片，这让它们看起来坚不可摧。

他似乎也不太适应这对翅膀的存在，挥动了好几下才飞起来。

“这……”

白知赫惊讶的说不出话，他知道顾南星是兽类基因觉醒者，可是他的数据并没有准确的推演出他觉醒的基因来自什么，系统检测的数据他们都看过，他记得顾南星的基因组成部分，蛟7%/龙22%/未知生物71%，这对翅膀，白知赫不敢肯定，它是来自于传说中的西方龙族，还是那未知的生物。

已经发生异变的冰蓝色竖瞳居高临下的锁定了白知赫，顾南星表情不见变化，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从很早很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怪物。

“顾南星！喂！你想做什么……”

白知赫人都傻了，呆愣的看着腾空而起的顾南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南星没有理他，他朝着这片区域最冷的地方飞去，他要去找楚沅，他不是傻子，一个人，他救不了楚泠。

楚沅刚刚觉醒，他的基因处于亢奋状态，他的基因很强大，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觉醒的同时出现了兽化的状态，他的兽化很完整，应该说他的觉醒很完美，托了海洋之心的福，他的觉醒过程并不痛苦，他完全适应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进化成了一只鲛人，他觉得应该是。

他的头发变长了，是像海洋一样的颜色，波浪状的，跟童话故事里描述的美人鱼有点像，他的眼睛也像大海一样深邃，他的耳朵上多了耳鳍，手肘上也长出了锋利的毒刺，尾巴上的鳞片看起来很漂亮，尾鳍很大，好像还长出了一层浅蓝色的外纱，如果他在深海里，那该是何等美丽？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迫切的想要变回去，他希望长出双腿，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去找他的哥哥。

顾南星掀开屋顶的时候楚沅刚刚才费力的打开房门，他的尾巴太重了，离开了水，这就变成了累赘。

房顶被整个掀开，楚沅有点呆呆的，面对长出翅膀的顾南星，他有些不太适应。

顾南星对楚沅没有半分好感，楚沅亦然。

但他们需要合作。

顾南星没有问楚沅的意见，他直接抓着楚沅的双臂将他拖了起来，他刚刚掀开了屋顶，只是一条鱼，他拎的很轻松。

相比之下楚沅要难受的多，基因决定了他喜爱大海，他永远不会觉得在天上飞来飞去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讨厌会飞的东西，比如顾南星。

“你知道我哥在哪里吗？”风有点大，楚沅说话有点艰难，顾南星觉得他有点聒噪，楚泠同样话多，但他却不会觉得烦。

“闭嘴，再吵把你扔下去”

他不是在开玩笑，楚沅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他们在天亮之前穿过了这座城市有名的贫民窟，在太阳刚升之时穿过平民区，然后是富人区，最后抵达城市的中心，这座城市好像严格的被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板块，每个人都在各自的板块里平稳的生活。

他们从最黑暗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黑暗的地方。

这里灯火通明，这里极尽暗淡。

掌权者们拼命掩盖着觉醒者存在的事实，他们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蒙蔽群众，而今天，这个谎言将公诸于众。

关押楚泠的车子将会从议会厅出发，他们审讯了他一夜。

他们原本想低调的出发，顾南星却将一些好奇的民众引了过来。

他飞过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他们甚至拍了照片录了视频，他们会在很快的时间里将这些东西传播的到处都是。

尽管他们都觉得这或许是有人在拍戏。

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会飞。

“我靠，这也太逼真了，到底哪个剧组在拍戏？”

“等上映了我要去看”

“这特效妆也画的太好了……”

“这是人鱼吗？也太好看了！”

他们有的还穿着睡衣，不知不觉的跟着跑了一路，聚在了议会厅的门口。

顾南星抓着楚沅寻找着降落点，其实他更想直接把楚沅扔下去，就仍在议会厅的大楼上，最好能将这栋大楼给压垮，他知道楚沅可以。

议会厅里很快跑出来一群人，应该是安防部门的人察觉到了动静。

不止这些，白知赫也赶来了，他找来了月明和四水，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处理不过来。

月明很头疼，在看到那些拿着手机兴奋拍摄的群众时那种头疼的感觉愈发剧烈。

“顾南星！”

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月明站在车顶大声的喊，顾南星听到了，他稍微往下降落了一点，他对月明的印象还可以，所以稍微给了点面子。

知道顾南星还能听话，月明松了口气，他仰着头用商量的口吻说:“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好吗？”

顾南星却摇了摇头不肯配合，他的语气很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人之举，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说:“把楚泠还给我，他们要把楚泠关进异管所，那不是个好地方，我知道。”

“这不是绝对的！只要楚泠的危险等级降下来，他就不会被送走！”

“你骗我，他们不会放了他”

顾南星不是不相信月明，他是信不过其他人，人心太复杂了，任何人都不值得被绝对信任。

“人类贪婪”

他高高在上的说着冷酷的真相，冰冷的竖瞳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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