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饿

被饥饿的馋虫从睡梦中惊醒，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的瞳孔迅速转动，直到将周围的一切纳入眼中，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自己后才恢复正常。

楚泠撑起笨重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大脑的短暂空白让楚泠的行动变得缓慢，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已经恢复正常的双眼透着茫然，眼神澄澈如稚子。

一夜未眠的楚沅看起来有些萎靡，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明显，苍白的脸上仍挂着化不开的担忧。

将楚沅手里的锅铲拿过，柯桥嗓音干涩的说:“你别太担心，我已经联系上了汐姐，很快就会没事了”

如果换作一般情况楚沅听他这么说或许会觉得安心，现在却怎么也无法舒展眉头，他心不在焉的扣着指甲，犹豫着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哥哥变成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会不会……被抓走？”

楚泠的状况确实太异常了，他就像科幻电影里被改造的变异人，那一身的鳞片让楚沅不得不在意。

“那也有可能是生病了，阿沅，乐观点，没事的”看着心事重重的楚沅，柯桥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哪怕他也觉得楚泠的情况过于异常，他也不能说。

“行了，锅里我看着，你去看看阿泠醒了没有，别担心，说不定一觉醒来他就好了”

“嗯”

放轻了手脚，楚沅举起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又掏出手机照了照，确定自己笑得没那么勉强后才拧开门走进房间。

“哥哥，唔！”

刚走进房间就突然被一抹黑影袭击，来不及反应的楚沅被推倒在墙边，整个人以一种极度难受的姿势被楚泠锁着喉咙，动也不动。

是的，就是楚泠，那个袭击他的黑影。

楚沅难受的皱起眉头，脖子被掐的发红，被锁住致命点的他就像被野兽咬住喉咙的猎物，不敢轻动。

他努力的眨巴眼睛，释放最大的善意，楚泠的眼神却让他觉得冷，那种冷血和漠然简直就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手上的力度也大的难以想象，楚沅感觉自己有些缺氧窒息，本能的张开嘴，就像缺水的鱼，濒死挣扎。

视线被泪水模糊，楚沅以为自己会死，他连挣扎也没有，其实他还觉得挺幸福的，像个傻逼一样，他甚至觉得，能死在楚泠怀里也算死得其所。

与其将来被楚家那些人不明不白的弄死，不如死在哥哥手里。

就在楚沅意识模糊到胡思乱想的时候楚泠突然松开了手，楚沅猝不及防的猛地咳嗽，扶着墙壁狼狈的抹了抹泪水，眼巴巴的望着楚泠。

“你是……小沅？”许是昨晚咳血咳的太厉害，楚泠的声音仍艰涩的厉害，咬字也显得吃力，但这并不妨碍楚沅把他的话听清楚，连忙站直身体，脸上难掩喜色道:“哥？你好了？”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楚泠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内心却是一片茫然，他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出了问题，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楚沅，可他又说不清楚楚沅是谁。

楚泠扶开楚沅重新审视所在的这个地方，再次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将目光再次放回楚沅身上，哑着嗓子问:“有吃的吗？”

“有有有，当然有！”楚沅连连点头，他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全然忽略了楚泠眼里陌生且挣扎的情绪。

楚沅把楚泠带到了客厅，将柯桥做好的早餐送到楚泠面前:“哥哥你先吃，不够我们再做！”

楚泠沉默的点头，对面前的食物却显得不太感兴趣，这个食物显然跟他想吃的‘食物’相去甚远。

楚沅将楚泠的兴致缺缺都看在眼里，略显不安的问:“不喜欢吗？”

楚泠抬起头看他，捏着手中的勺子摇头，轻声说:“挺好。”

的确是挺好，但这些食物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的他了。

不知道哪里不合适，就是感觉不合适，不合胃口。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总有些东西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基本的常识他也还都懂，只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跟面前的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就算面容相似，他们也终究不一样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从醒来就已经察觉到，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从前的生活如何，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连名字……

名字——

“你，认识我吗？”望着楚沅，楚泠低声问，这个跟自己长相相似的人，一定知道吧？也能解开一些迷惑吧？

“哥？”

楚沅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无措的看向从厨房出来的柯桥。

“你不记得了？”柯桥表情有些凝重。

楚泠慢条斯理的放下并没有使用过的餐具，缓慢点头:“是不记得了，但我叫楚泠对吗？”然后他又指了指楚沅，说:“他是楚沅，你是柯桥”

名字都能对上，但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记得什么？”柯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他安慰自己，比起昨晚，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楚泠表情始终平静，眼神也清澈，除了十指的黑色指甲，哪里还能看出他昨晚濒死的模样？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淡定的说:“这儿出了问题，很多都不记得了”

“能恢复吗？”楚沅有些着急。

柯桥及时的按住了楚沅的肩膀让他冷静，却见刚刚笔直坐在椅子上的楚泠像是累了一般打了个哈欠，然后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靠在椅背，对楚沅的问题不太上心的敷衍道:“不知道”

“这……”

“阿沅”拍了拍楚沅的肩膀，柯桥摇了摇头坐下，他看着眼睛一眯一眯的楚泠，温声说:“你是不是困了？”

“唔……嗯”

楚泠确实困了，他还觉得有点冷，脖子有点痒痒的。

楚泠迷迷糊糊的抓痒，柯桥却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楚沅的手背示意他看楚泠的脖子，那块儿皮肤已经被楚泠抓红了，慢慢隐现些许细细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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