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接触 其十三

赵文内心的抉择，终是被李善的坚定所打动，此时的他虽然并未表露，但已暗暗下定决心，誓要全力跟进小慧的案件。

他心里在想：原来一直是我，被天照集团蒙蔽了双眼。也许李善才是对的，人命无差，而且眼下，小慧也未必就……决定了，哪怕最坏的结果，那我们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文回想着李善的话语，越发的觉得，自己并不配在他心中映射出那英雄的模样。这份自责，也使得赵文越发感受到；也许李善所为，才称得上真正的“正义”。

回想一路走来，从最开始的恪尽职守，慢慢变成了“大案才是案”，赵文越发的无比愧疚自责。他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的仇恨变为“正义”的理由；也忘记了“做好每一件事，都是自己的职责”所在；甚至忘记了，心中要坚定信仰与理想……

道理每个人都懂，但若身体力行却十分困难，况且赵文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李善并没有太多的智慧，也不算聪明，但他的行为、执着、正义，也确实点醒了赵文，点醒了那个最初的赵文。

有的时候，人的启示或醒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而李善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总能让身边的人找回自我，点醒其初衷。

“相信”一词，这是作为卧底警察的赵文，最不该有的感觉，但很奇妙，他此刻，已是相信着眼前的李善。

思绪片刻之后，赵文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就那么相信我？万一我与“别人”一样同流合污呢？”赵文忽然笑着说道。

李善一听，也不禁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亲切的、释然的笑：“赵叔，眼镜……谢鸣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知道，你不可能坏人，因为眼镜……”笑容戛然而止，言语之间似有难言。李善的这些细节，自然也被赵文看在眼中。

说罢，李善也开始了动摇。思来想去，索性他还是决定，将眼镜的事情，全盘告诉赵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难，但有时，也非常简单。

赵文听后，眉头一皱，思索片刻。李善看到赵文如此，便不作声响，以为自己犯了错，毕竟他们二人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一点李善清楚，但李善也相信，眼镜绝非“坏人”。

其实赵文的愁容，并非埋怨。

他并非怪罪李善之前没有告诉他，而是他不确定这个眼镜——-谢鸣，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思考片刻之后，赵文便说道：“这样吧，我去调查一下那个谢鸣（眼镜），如果他愿意，我们这个“调查团”也是很需要他的。”

赵文如此决定，并非随意；因为从李善的所叙述的过程中，赵文推断出眼镜很可能是站在“正义”一方的，并且他也相信李善。只是，多年的经验告诉赵文，万事仍要小心。

“额……那个，赵叔，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来，我只知道眼镜很缺钱，他总会出去打工……毕竟眼镜很抠门很爱计较的……”李善有些尴尬地说道。听到这里，赵文一愣立刻打断：“我可以付给他日薪。”李善也一愣，立刻应道：“那我今天就去找他说！”

眼镜在这宿舍之中，的确是最抠的，也是最喜欢斤斤计较的，但也正因为如此，赵文心中，反而更相信这个叫做“眼镜”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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