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斩杀批卷高手

零模放榜之后几天，苕茛就接到任务。目标是平江府礼部的一个官员。据说，他在批改考卷时一秒两张，随意批改，竟然有几百上千人筹钱要杀他。

苕茛倒也不奇怪，倒不如说他还相当期待。他也有一道题，回答得和标准答案几乎一样，四点四分，却只得了两分，他为此沮丧了一天。

所以，正式会试是不敢把考卷发下来的，也不准查小分。考生对批卷乱象积怨已久，尽管批得仔细，不一定自己就能中举；但是胡乱批改是在糊弄读书人唯一最终能证明自己价值的所在。分数就是读书人唯一的价值，无论什么水平的考生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交待；游戏分数、游戏改卷，就是在游戏读书人最后的努力和“尊严”。

组织总是有情报，竹笋和苕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组织保密很严格。他们趁夜前往批卷高手的家中。

城里万籁俱寂，却有灯光从批卷高手的家中透出。两人有些不安。

凑近一看，却是个小子在埋头刷题，面前点着一盏油灯。

“怎么办？”苕茛藏身屋旁，悄声问。

“杀。”竹笋说着抽苗刀。

“小子是无辜的啊——”

竹笋朝苕茛一笑，就要闯进去动手。苕茛拉住他，“就算是人口部的，也不会这么滥杀无辜——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苕茛心底里同情努力刷题的小子了。

“那你准备？”

“等他去睡觉吧。”苕茛说着隐蔽起来。

“哼，不杀卷比，留着何用。”虽然这么说，竹笋还是照着苕茛的意思办了。

周围黑灯瞎火，两人隐蔽后，只听得窗里沙沙的写字声。竹笋耳朵尖，他突然说：“是不是不止他一个人在做题？”

苕茛仔细听了一阵，“好像真不止一个人。”

凑到隔壁，才发现，隔壁也有个小子在做题，不过他家里没钱点灯，他在墙上开了个洞，借批卷高手家里的灯光。

“可怕！”竹笋说。

“比你还可怕么？”苕茛开玩笑。

“我可做不到像那样。我晚上不睡觉，就会……”

“就会什么？”苕茛说。

苕茛奇怪：竹笋怎么不说话了？他突然警觉起来，怀疑是有危险了，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异动。他扭头看了一眼竹笋，才发现，他睡着了。就那样趴在地上睡着了。

“可恶，这是在出任务途中呀！”苕茛心里暗暗地说。“难怪他急着动手。”

苕茛一个人接着盯，谁知道都已经听到第一声鸡叫了，小子还在刷题。三点？四点？“不能再拖了——”苕茛心想。

一会儿后，写字声停了，虽然小子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苕茛猜他可能是睡着了，摇醒竹笋。竹笋猛醒，两人翻窗进入，苕茛一看，小子果然睡着。不知道他是不小心，还是平常都这个点睡？苕茛看了一眼他桌上的题。

突然，她感觉浑身一个冷战。那道题…他看了看卷子的抬头，果然：鼎祯50年会试真题…就是这道题，即使过了三年她还是印象深刻。她把数据抄错了，结果一分没得。

片刻之后，竹笋已经完成了工作，批卷高手在睡梦之中丧命，被送去陪伴胥江下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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