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出差（十四）武装勤王

二月廿五，皇帝要来视察春耕的开展情况。虽然南方和北方的种植制度并不相同，但是只要体现出官员爱民如子、关心农事就可以了。历代皇帝都喜欢来平江府，城外的浒关还有一个关于清代乾隆皇帝的典故。本来浒关读作“虎关”，自从乾隆皇帝读错后，平江人就一直跟着读“许关”。

今天，献忠也按照组长的叮嘱，早起洗头；现在他正顶着还有些湿的头发去上班。

平江府礼部事先找了大批市民夹道欢迎，人口部的官员则在市民前拦成一排，维持秩序。

“芠呢？”站在献忠右边的同事小声问他。

“不知道啊。他今天没来上班？”献忠说着问向站在左边的同事。

左边的同事也不知道。人口部的职员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尽管平常时有缺班，但皇帝来巡，不可能旷工的。

漫长不见头尾的车辇队伍开过，随行人员无数。两旁，群众按照要求夹道欢呼。

皇帝的车架逐渐过来，立正两旁的职员都盯着皇帝看，以示礼仪。皇帝和蔼的样子，微笑着向不远处职员和群众挥手示意。

大街上回荡着单调的欢呼。

突然，一个人从上方掉下，砸中了皇帝车辇前的马匹。欢呼声瞬间消失，四周陷入惊讶和寂静，车队停住。皇帝表现得较为镇定，眉头皱起，看向掉下来的那人。

人口部职员马上警惕起来，手按在刀上，随时准备出鞘。皇帝的卫兵也将皇帝团团护卫，唯恐有失。

稍加辨认，才发现：掉下来的人已经死了，那是一具尸体，穿着便装；而且，那是——那正是芠啊。

“喂！——”有同事瞠目结舌。献忠保持着高度紧张，密切地观察着局势。芠从街边的一座楼房上被扔出老远，已经有人进入那座楼房搜查；但是这些楼房在皇帝到达之前应该早就被搜了个底朝天了。

不到几秒钟，芠的尸体冒出一缕青烟。

“怎么回事？”几个见识有限的同事相当惊恐，周围的群众更是想到了各种迷信，已经在悄悄地开溜了。皇帝的护卫仍然紧密地护在皇帝周围，扶着他缓缓地远离芠的尸体。对于皇帝来说，他碰到了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但是他将碰到的远非不吉利。青烟越冒越多，献忠已经看出来不对劲。“是炸弹？——”献忠说。

周围的人都看向这名穿着大衣、披着长发、身形比皇帝的卫兵小一圈、拿着苗刀时刻准备出鞘的人。

不等他们视线挪回，轰隆一声，芠的尸体炸开，巨大的烟雾腾起，血肉和泥土瓦砾混在一起四溅，几匹马被炸死，其中一匹的脑袋也被炸掉。乱贼不知怎么，把炸弹塞进芠的尸体里，可谓十分晦气的招数。很多人被冲击波带倒，但是没有人死亡。

与此同时，烟雾中忽地现出数人：每个人都拿着武器，趁着混乱，见到帝国人员就大肆砍杀；其中有一人直奔皇帝而去。街道乱作一团，群众四散奔逃，这是对皇帝有预谋的袭击！

献忠抽出苗刀，已经有一名刺客接连砍杀两个献忠的同事，准备接着一刀将献忠也解决。那人持一把薙刀，比苗刀要长，从上挥砍过来。献忠下意识地侧身，用苗刀挡开薙刀刀柄，接连快步上前，欺近身去，准备回手给对方当头一刀。对方紧急躲避，向后闪开。

这时，对方才摆开架势，认真地与献忠对阵。

“这是…薙刀——？”献忠一笑。

对方不像献忠那样，而是非常严肃地对待他的工作。碰到了麻烦，他没有一丝笑意。

周围正杀作一团，众多卫兵和职员面对几个刺客，却难占上风。很多人口部职员凭关系上岸，或是刚刚补进，作战能力很差，只能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出手，面对专业的刺客简直是引颈就戮。

对方突然从下路出刀。献忠下劈打开薙刀，再次上前，趁对方不及收拢，借势拿刀柄猛击他的腹部。对方吃下一记猛击，当即被打断了行动。献忠一手拿刀柄，一手拿刀刃斜砍去，眼看刀刃已经逼上了对方的脖颈，“乒”地一声脆响，对方从兜中抽出一把短刀，勉强招架住。然而，此刻他的薙刀也已脱手。

献忠正要杀他，他的一名同伴紧急现身相救。一对二，献忠采取谨慎态度，一方面与其对峙，另一方面缓步靠向皇帝。

皇帝卫兵正在与刺客激烈交战，援军也正在稀稀拉拉地赶来。围堵献忠的两人一齐发动进攻，献忠连连后退。直退到卫兵阵线之中，人数优势再次来到他这一方。

对方攻势凌厉，卫兵在其面前显得被动挨打。献忠准备扭转局势。趁着一个刺客与一名卫兵交战，他从旁配合，双手猛地出刀将对方刺穿，创造了第一个伤亡的刺客。

卫兵和人口部职员见到，一时信心大增。援军越发增多，刺客见情况不妙，加紧袭击皇帝。皇帝持一把青铜制的礼仪用剑意图自保，但他显然是没有那个能力的。献忠阻挡在前，刺客再三尝试，不能伤及皇帝。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再扔出一个炸弹，造出大量烟雾，藏身其中走人。

呛人的烟雾使献忠双眼刺痛，他紧闭双眼，一手捂住口鼻。再睁开眼睛，众军围堵之中已不见人影。献忠气喘吁吁，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从额头前翘起的发梢上滑下，右手紧握的苗刀还举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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