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雨总是缠缠绵绵,阴着雾气蒙蒙的天,将空气弄得是潮湿到甩不开的冷。特别属这里的南疆一带,泥地里满是草木的味道,长风一过,漫天流动的便是那清澈混腐朽的气息。
今年的寒气是如此的来势汹汹,残秋未至,便已经冷得让人直嗑牙齿。
我捡到那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种天气,只是清晨浓重的雾气过分聚拢,他又躺在那挖坑似的泥地里,不省人事,若非月牙儿嗅到了味儿拉我去寻,怕是怎么也找不着人的。
俯下身子去探了探,还好,还有人气。
我将草药连同工具一并收拾进药筐子里,转了个弯在胸前,好腾出位子将他搬回住处。说“搬”不假,看着清秀尚且稚嫩的面庞,约莫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子骨也不大,一驮上身,却比想象中要重的多。幸亏当时离住处并不算太远,否则定是要一步三叹、两步一歇,丢了伞才能回去罢。
或许是衣服吸饱了水的原因,又或许是雾气太浓堵了口鼻,我背着的时候却是真实的累,呼吸不过来,紧得慌。
到了家门,赶忙把他放上了床,后使劲锤两下涨麻的腰背。月牙儿放下嘴里一路叼回来的草帽,我拍拍它的脑袋,进厨房拿了一份它最爱的蒸南瓜,放碗里递过去,它便欢快得干了起来。
歇了会儿,便起身去拿半路落下的一些东西,待回到家时,锅里的水也差不多烧热开。提来木桶放在隔间,又倒上热水,冷水拌匀,到适合的水温,将人给放了进去。
木桶有些小,但容下一个孩子不成问题,只是麻烦了些,需得在旁边照看着,不然那人的头就左右乱晃往水里栽去。
真是,发烧了都不安分。
将他放进去的时候提前检查了一番。四肢健全,筋骨完善,身子强硬却瓷白得很,像是练过刀剑,手上附着不薄不厚一层茧。容貌也是干净得很,比寻常姑娘多几分俊美。我愣了会儿,心知不该拿男子同女子相比较,庆幸那人还在昏睡之中,甩甩脑袋继续打理。
受了剑伤的那只手臂自然不能碰水,用毛巾擦干净包裹着,伤口不深,无毒,涂上一圈药草便包扎了,应当过两天就会恢复。忙活完毕,将人放在床上安歇,倒了水。
我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了,尤其是领口的位置,敞开漏着风,不过洗菜的功夫,他便捂着脸蜷缩成一团。是个不安分的。我无奈叹气,将一旁掉落的棉被又给他盖了回去,确保他老老实实呆着了才收手。
那人换下来的衣裳就放在床的另一头,料子很好,蚕丝为底,排穗作褂,镶金为边,却是那刀剑割破的痕迹尤为明显。我摸起腰带间一块翡色令牌,上面端正一个楷体“臻”字。
扭头去看那人,一会不看着点又翻了个身,脚底板蹬着将被子踹翻下去,眉头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微锁着。
我的太阳穴不禁跳了两下。
怕是碰上了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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