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询问

清晨，连云起推开门时手上端着一个铜盆，边沿上搭着一条黑色的布。

她恭敬的拜道：“盛相，臣为您梳洗。”

盛歌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坐在梳妆台前说道：“好。”

连云起将铜盆放在她的面前，把黑布浸在盆中的温水中，然后拿起来轻轻拧干些，就要给盛歌擦拭脸部。

盛歌抬手，诧异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连云起一愣，应道：“为您擦拭脸。”

盛歌霎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是奇怪这些位高权重的旧时人都是生活不能自理吗？

她连忙把黑布接过来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

“你帮我选一件衣服吧，我不记得我喜好。”

连云起说道：“是。”

说完，她走到衣橱前拉开橱子的门，很快便拿出几件衣衫。

接着，又走回盛歌的身旁站立等候着她下面吩咐。

索性，盛歌便是站了起来，撩起铜盆里的水洗着脸，她拿起随意放在桌上的黑布笑着对连云起说道：“这样才痛快。”

连云起怔住，她看着盛歌，几乎想要将她看穿！

“你怎么了？这些衣衫，是我的喜好？”盛歌随便翻了翻连云起胳膊上搭着的几件衣衫，问道。

她却见连云起仍是未有任何反应，就拍了拍了她的肩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连云起回过神来，她只感到自己心底的某一处被触动了一下。

她有些躲闪着盛歌的眼睛，她答道：“这是盛相的衣衫，臣，臣服侍您更衣。”

盛歌问道：“我的喜好就是黑色和金色？”

“正是，盛相曾说黑金是帝王之色。”连云起低着头答道。

盛歌自语道：“没想到她的志向这么远大！人不可貌相。”

“什么？”连云起疑惑道。

盛歌说道：“无事，你不必服侍我穿衣，我自会穿上。”

却是片刻后，还是连云起为盛歌穿上的衣衫，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穿旧时的衣服。

那些盘扣和束腰还有外搭、内杉等等，很是复杂，她一时半会还掌握不了其中的方法。

穿戴整齐后，盛歌站在铜镜前，镜中的这个女人，是自己也不是。

她的样貌很是清秀和文弱，若是不对她本性不了解的人，即便是把脑袋想坏了，也不会想到她是一个女魔头！

这双丹凤几乎可以看透人灵魂的丹凤眼，皮肤虽然略白却细嫩。

只是在这一身黑缎金龙纹的衣衫下，身形显得更加瘦削些。

盛歌只戴了一支木簪子竖起长发，这样干净利落，或许这也是她同那个她唯一相像的地方。

连云起推开了卧房的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盛歌走到连廊的围栏边。

这是她第二次站在这里，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虽是此刻已经停了下来。

天空却仍是阴郁的，这对盛歌来说无妨。

自她在这临赵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曾经那个属于她的时代，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

但是，此刻这个濒临瓦解和崩溃的宋氏王朝却是她可以翻云覆雨，力挽狂澜。

盛歌一向不是让时势在造就自己，她总是把控着自己来造就这时势。

“是何人要对我下手？”盛歌问着她身边的连云起。

连云起拜道：“回盛相，凶犯当日利用银针刺入您的心脉后，便跳下了崇山。”

“虽是主君费尽心力寻找，却仍是一无所获。”

盛歌接着说道：“当日情形是如何？昨夜你并未详尽。”

连云起说道：“总是盛相不愿忆起的危险和糟心之事。”

盛歌却看着连云起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无妨，本相要你详细的一字不落的叙述清楚，而且不要试图欺骗本相。”

连云起低头拜道：“臣自是不敢。”

盛歌点点头说道：“细细说来便可，本相没有不可回忆之事。”

连云起尽量详尽的把盛歌三日前被人毒杀的前情后事全都说给了她听，确实也是无可保留。

盛歌问道：“主君当日可否在场？”

连云起没有回话，只是再次躬身拜道：“盛相，主君还在殿上等着我们。”

盛歌也是明白了连云起的答非所问，正确定了宋益当日一定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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