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

李祥将机枪展示给大伙儿看，“大家刚刚应该都看到了，我和别人不一样，用的是八八式通用机枪。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把枪，实战射击一分钟三百发，但是配置的弹箱容量是二百发，加上射击间歇，一个弹箱会射上一分钟。”

听到这里，燕破岳顿时明白过来，只听李祥继续说道：“使用八发一个周期，长时间不间断点射，那么在第二十五个周期，就会换一次弹箱。刚好，那个时候正是第二十五个周期，枪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

李祥紧盯着周子健，“这枚子弹，我用在了张天扬身上。所以，在与燕破岳对射时，我的机枪里，其实已经没有子弹了。”

见周子健半信不疑，李祥直接把机枪丢进了他手里，“好好看看，里边是不是没有子弹！”

周子健急忙打开弹匣一看，果然没有子弹。他心中慌乱起来，很是后悔自己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当众质疑连长。

污蔑上司，这个行为实在是太愚蠢了，周子健清楚这次自己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他只得赶紧低头道歉，“连长说得没错，弹匣是空的，对不起连长，我误会您了，回去后我会写检讨！”

李祥沉着脸，瞥了他一眼，高声道：“收队！”

……

宿舍里，张天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燕破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班长，今天对不住，您好些了吗？”

燕破岳心里愧疚，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张天扬有胃病。今天张天扬被他扛在肩上那么一巅，胃病倒犯了。

张天扬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事儿，缓一缓就好了，死不了。”

一旁的萧云杰看着那食盒，对燕破岳使了个眼色。

燕破岳这才把食盒放在张天扬的床头上，“班长，我听说您晚饭一口没吃，我给你带了些养胃的粥和小菜，您饿了就吃点。”

张天扬笑了笑，点头道：“谢谢了。”

“班长，我俩就不打扰你了。”萧云杰起身，拉着燕破岳往宿舍门外走，“燕子，刚刚班长已经吃了胃药，让他休息会儿。”

两人走后，张天扬转头看着那食盒，不由摇头失笑。

夜里的训练场里还有很多人在活动，燕破岳和萧云杰来到跑道上，准备来个十圈跑。

“燕子，还记得新兵连那会儿跑步，咱俩那叫一个威风啊！”萧云杰怀念道。

燕破岳无奈笑了笑，“老萧，你觉得威风？我现在怎么觉得好笑呢！”

萧云杰一愣，只觉不可思议，“燕子你说说你，好好的光荣历史，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笑话！那次咱俩一路跑到天黑，变态王都傻眼了，咱俩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燕破岳听不下去了，连忙摆手，“行行行，打住打住，这种事可别再提了，不堪回首！”

两人一边跑一边聊着天，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样。

“唉！”萧云杰突然叹了一口气，“还别说，这个时候，倒是觉得吕小天也在就好了，新兵连那会儿，那小子，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他问道：“你今天去食堂，他怎么样了？”

燕破岳笑道：“好着呢，跟我诉苦，忙得他都嘬腮了。不过听班长说，在炊事班小天啊，越来越能干了。”

听到这话，萧云杰一脸欣慰，“那小子也慢慢靠谱了！”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燕子，今天咱们拿第一了，你怎么不太开心啊！是不是因为班长胃病犯了那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班长他心里不怪你！”

燕破岳叹了一口气，看着夜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赢了，却又感觉没赢。当时看到班长中枪牺牲，我很难受。在我眼里，他不是尸体，而是战友，我没法抛下他，再苦再难，就算是拼命，我也一定要带他走出战场。”

是的，就像当初宋唐那样，拼死也要把他从那个阴暗的地方带出来。

萧云杰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你一直扛着班长不肯撒手的原因吗？”

燕破岳垂眸，是的，他不敢放手，因为他不敢想，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放手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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