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轱辘……”耳边连续不断的响声充斥着耳膜,身体也摇摇晃晃的,想睁眼看看在何处却无力睁眼,朦朦胧胧意识再次涣散。
夏颖做了个梦,梦中是十五岁的时候,她,渫渫,云晓,三人一起在洛水湾的庄子里游玩。
那次,她们在河边捉迷藏,由小昕找人。夏颖自恃水技好躲入了水中,游啊游,不知不觉远离了游玩点,游到了对岸的草丛里。夏颖正躲在草丛偷乐,突然鼻息闻到一丝血腥味。
从小,夏颖的鼻子就异常灵敏,任何微弱气味只要存在她都能闻出来。以前渫渫还笑言,她可以此来做香料生意,肯定大赚。
游了几步,夏颖拨开草丛,眼前情景一目了然。这里是浅滩,苇草密布,而在这苇草中躺着一个人,浑身浴血,肩膀以下全浸在水里。男人的脸被散开的长发挡住,看不清容貌。
夏颖轻轻退离苇草丛,退离浅滩,潜入水中游向河中央,准备回对岸。可好奇心的驱使战胜了危险的气息,她又游回了苇丛。
鼻息间有刺鼻的香味,是红莲花香,好浓烈。皱了皱眉,夏颖缓缓睁开眼睛。
微生陌:“醒了?”
磁冷的声音,很冷,如冰雪入骨。夏颖还来不及注意周围情景,偏头,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头白发的男人,鹰眼蓝眸森冷冰寒,眼如琉璃通透无物。
面前人有着冷峻的脸庞,可一头白发显得整个人生冷勿近,露左臂的斜肩披缎裹住全身,左胸衣扣暗沉剔透,明显不是汉族服饰。这人是异族人。
夏颖“你?”
夏颖捂住头,半撑起身,头疼欲裂。昏迷前的一幕涌入脑海。
怒退婚事,以散心为由去江州拜访叔父的夏颖,和小昕一起去红莲湖赏莲。九里红莲艳过天,本是美景如画,却碰到江湖人士的厮斗,破坏好景好物。
船不慎打翻,夏颖落入湖中,被小昕拉着上了一艘陌生人的船。而船上,都是些奇衣怪服的人,包括眼前的男人,好像,他是那些人的头领吧!
夏颖“你为何掳我来这?”
夏颖不明白事情的状况。想也知道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记得昏迷前,这男人说什么“这女人我要了”之类的话,然后小昕正要带她逃走,她却在缠斗中被打晕。小昕似乎也被她们制住了。
微生陌:“你的味道本尊很喜欢。你很幸运,本尊的儿子就由你生。”
白发男子眼眉上扬,俯身凑近,透着凉意的修长手指勾起夏颖的下巴,高傲开口,居高临下的气势彷如天下王者。
夏颖皱眉,偏头挣脱男子的挟制
夏颖“本小姐曾听说过一种动物,以王者自居,高傲自大,目无一物,阁下可听过?”
微生陌:“莲女,你的名字。”
男子似未听到她的嘲讽,伸手握住夏颖的肩,把她推倒在床榻上,欺身上来,左手扯下了原本就半露的雪白披缎,流珠饰玉的垂饰随着床榻摇晃,叮铃作响。
夏颖“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惊惶浮上夏颖的脸,男子的行为即使夏颖未经人事,危险临近,也明白了一二。夏颖想逃,奈何男子力气出奇大,她动不了分毫。
夏颖“不要……”
男强女弱,女子又怎能逃脱。
夏颖做了个梦,梦境里她坐在花轿中,花轿摇摇晃晃,一如她的思绪摇摇晃晃,出花轿,进门,拜堂,可一拜天地下新娘不是她……
夏颖“不要……”
夏颖尖叫一声,睁开眼睛,入眼还是白色莲纹帷帐,想抬手,可肩处传来剧痛。昏迷前的一幕因剧痛涌入脑中。
不堪受辱,夏颖泪目极恨,拔下头上金钗想杀死那个男人,却被他折断了肩胛骨,身上无一不痛,显示着她遭到的非人之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她做错什么了,要遭受如斯惨痛?她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虽知世间险恶,却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置身其中。
拿起蚕丝雪被上的并蒂莲红玉金钗,把钗尾对准自己的喉咙,悲极无泪,夏颖闭上了眼睛。
她是夏颖,是夏家大小姐,金尊玉贵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父亲是文士,祖上三代为官,母亲亦是大家出身。这样的家族出身,这样的她,遭受如此屈辱,怎还能活下去,哪还有脸活下去。爹爹,娘亲,对不起,永别了……
“叮”金钗被弹飞,一枚银针刺入床柱。夏颖睁眼,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间的女子,冷漠的看着她。衣着和那男人相似。
独厝:“尊主有令,你不能死。”
红衣女子冷冷道。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饭菜。
夏颖“我的生死你们决定不了。”
夏颖欲咬舌,却突然发觉她动不了。
独厝:“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当活死人,你就继续寻死。”
红衣女子收回手指,把托盘放在了床边的矮榻上。
夏颖忘了,他们是江湖中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哪里敌得过他们。连生死都不由自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夏颖“放了我。”
如果他们要她活,好,她就为了复仇而活。
红衣女子上前,拔下夏颖身上点穴的银针,冷笑
独厝:“果然识趣。”
夏颖不知道她有多久没吃饭,但既然要为复仇活下去,她就要吃饭,可稍微移动下身体,浑身就疼得厉害,手臂也扬不起来。那个霸道残忍的恶魔,她一定要杀了他!
红衣女子上前,伸手在她的肩胛处按了一下,一拉夏颖的手臂,夏颖吃痛,忍住没呼出声。
见红衣女子转身就走,夏颖摸了摸肩膀,忍痛问道
夏颖“如何称呼?”
独厝:“独厝。”
夏颖“我的侍女在哪?”
独厝:“不知道,你可以去求尊主。”
红衣女子离开。
端着饭碗,夏颖一口一口吃饭,她一定要复仇,一定会。
吃完饭后,夏颖离开床榻。左边窗台旁有面巨大的铜镜,镜中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抖,脸色苍白吓人,面无血色,毫无一丝大家闺秀的风采,也没有了一直红润细腻的脸色,尖俏的脸庞看起来沉疴难治般瘦削。
夏颖扭身不忍再看。如果被渫渫看到此时模样,她一定会丢下身份骂自己的吧?
衣服被人换过,头发也被打理过,是刚才的独厝吧!望着宽敞的房间里精贵豪华的摆设,随处可见的蛇形标志,还有衣服上的莲纹,如果没猜错的话,夏颖知道了她在什么地方。
远离中原的西方大山有一圣教,教中圣物就是蛇,教众行事与中原迥异。圣教,她在茶楼听书时听说过这名字,也曾听渫渫说起过它的传说。当时她只当听故事,过耳即忘,可没想到今日却置身其地。
床榻也被人整理过。夏颖不知道今夕何夕,身体太过疼痛,连出门看看的兴趣也没有,转身折回床上,继续修养。
不知过了多久,夏颖是被腰腹处的疼痛唤醒的,睁眼,白发男人直直看着她,而他的手却钻入她的衣服中捏她的腰腹。
男子磁冷的声音响起
微生陌:“很软。”
夏颖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抓住了手臂。手腕的痛提醒她,对手不是她能敌的。夏颖盯着白发男人的眼睛,压下心中翻涌的恶心感,质问
夏颖“你是谁?”
微生陌:“微生陌。”
微?微生?微生氏?极少见的姓氏,此人到底是谁?圣教又是干什么的?
以防男人进一步作为,夏颖率先道
夏颖“我饿了。”
微生陌:“独厝。”
男人一声令下,却不见红衣女子进来。夏颖正疑惑,白发男人却起身离开床榻,走到了右壁的卧席上躺下。
夏颖赶忙起身穿好衣服。还是莲花,红色苏锦披缎,露左肩的斜肩披缎,莲花玉扣,和白发男人的衣着样式相同,即使织纺精良,却是夏颖最讨厌的样式,但她只能忍了。即使不伦不类,夏颖不脱亵衣,直接把披缎套在了身上。
也不管头发未梳理,夏颖赤脚披发走到门口。正要开门,门却被敲了一声后从外打开,红衣女子站在门口,端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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