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侯府里的花草萧败,落叶多了许多,而且看着天气隐隐有要下雪的趋势。
翠柳站在亭子里看着一旁花园里已经成一片枯草的花朵一脸嫌弃:
翠柳:“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的景致真是坏了兴致。”
暮语期端着温茶瞥了一眼:
暮语期:“确实,还不如在家。”
翠柳:“小姐,这没有花草的花园,还是不要脏了您的眼。”
暮语期:“罢了,罢了。小院的情况怎么样了?”
翠柳巧笑回答:
翠柳:“那草包安静得很,最近都在屋里看书。”
暮语期:“看书?”
暮语期有些不屑,一个乡下来的,再学规矩也不如她们这从小长在高门大院里的贵女。
况且暮韶瑾还是一个丫鬟生的野种,只要将她赶出侯府,这爵位还是会落在她暮语期的头上。
一口温茶入口,暮语期的眼睛正好瞥到一旁安静得湖水。
暮语期:“翠柳,你说这深秋的湖水是什么滋味?”
翠柳愣愣的看了一眼飘着干叶子的湖水,一脸嫌弃:
翠柳:“这水一看就臭死了,而且天气这么冷,就算没有什么事,也得陨去半条命。”
暮语期:“是吗?听说堂姐不会游泳。”
翠柳突然明白,得意的笑了笑。
暮语期:“你说这万一堂姐身体不适,堂伯又常年卧病在床,这偌大的侯府怎么办呢?”
翠柳:“小姐,您的意思是……”
翠柳趴在暮语期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让暮语期娇笑着,眼睛都弯成月牙状。
暮韶瑾走在去往花园的小路上,早晨寇婶还说府中的下人询问,到底要不要处理花园中的枯草。
暮韶瑾回绝了,这枯草总归是可以做花肥的,开春土地一翻,之后的花草长势定然茂盛。
但是思前想后,这京城中的各个贵胄府邸都会一边一边的拔去枯草,移植新的。
暮韶瑾还是决定到花园中去查看一二。
刚走进花园的拱门门口,就有下人躬身悄悄的走过来:
下人:“侯爷。”
暮韶瑾“何事?”
暮韶瑾有些警惕。
下人:“堂小姐在花园,而且听说八皇子到府门口了。”
暮韶瑾点点头,重生醒来这段时间她在府中培养了不少亲信。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她明确知道这府中的下人什么样的人可用。
不过千界衍的到访,不在她的意料里,不过也不会出乎意料。
索性千界衍并不是来找她的,暮远怀自己定会招待。
花园里安静得很,看着地上已经枯败的花草,暮韶瑾蹲下身拂过。
人各有命,花各有季。有些东西留不住就是留不住。就像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既然名不正言不顺,她就不应该奢求能够留下。
起身,暮韶瑾望着平静的湖面,暮语期的身影已经在余光中出现。
暮语期:“堂姐。”
她扶了扶身,虽然行礼,但是这礼是敷衍得很。
暮语期:“天气冷寒,语期受不住就先回去歇着了。”
暮韶瑾点点头,只是打量了一下暮语期身旁的翠柳。
转身继续站在湖边,这一转身,腰间的香囊便散落在地。
暮韶瑾俯身拾起,目光所及湖水倒映的影子。翠柳表情得意一直转头张望着她。
暮韶瑾心中打鼓,突然想起似乎也是在暮语期刚来侯府的冬日,她掉进了湖里,九死一生,昏迷三天。
听说是暮语期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三天,便让她对暮语期的态度有了大大的改观。
也正是因为这三天,之后的暮韶瑾对暮语期的要求基本是有求并应。
然后呢?要不是后来秦安歌告诉她,她可能从来没想过是暮语期推她下水的。
算来算去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因为她的身份曝光,所以很多事情都提前了,就连这件事看来也提前了许多。
暮韶瑾低头掩饰眼中的暗芒,轻轻的拍打着香囊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过了许久她站起身,在暮韶瑾以为自己太过警惕的时候。
突然身后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暮韶瑾迅速向左侧倾斜,顺便还留下了自己的脚,伸直右腿直接看着人影从她身边擦过。
“噗通!”
原本静如死水的池塘里泛起巨大的涟漪,还有水花喷过。
暮韶瑾站起身不屑的看了看水里扑腾的身影,然后拿着香囊开口:
暮韶瑾“怎么回事?”
水里的那个身影犹如鬼魅,头发粘在脸上,不听的在水里喊着救命。
暮韶瑾冷冷的看着摇摇头,她还是过于心软。
暮韶瑾“来人!”
府兵:“侯爷。”
花园门口立马跑过来两个府兵,恭恭敬敬的跪在她身后。
暮韶瑾“将人捞上来,带过来。”
府兵:“是!”
暮韶瑾转身便看见一颗树后站着一脸惊讶的暮语期。
暮韶瑾“堂妹怎么在这?不是回去了吗?”
她声音提高了几分,目光带着探究,和暮语期看不懂的冷意。
暮语期:“堂……堂姐。”
暮语期的语气颤抖,内心的恐惧滋长,但想想还是压下自己的恐惧,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一下。
暮韶瑾转身走进凉亭,坐在了石凳上,看着被府兵拖上岸带到她面前的人。
暮韶瑾“抬起头来。”
暮韶瑾声音悠悠。
府兵松开手,那个身影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湿哒哒的头发上带着干枯的水草,姿态狼狈至极。
府兵蹲下身随意推动几下,行礼:
府兵:“侯爷,好像晕过去了。”
暮韶瑾“晕过去了?那就给我扔到湖里去,直到醒了为止。”
暮韶瑾的话让暮语期心头一震,连忙上前:
暮语期:“堂姐,别。”
暮韶瑾“哦?堂妹认得这人?”
暮语期:“是……是翠柳。”
暮语期也着实舍得,竟然让贴身丫鬟来做如此凶险之事。
暮韶瑾“来人,给我泼醒。你们下去换身衣服,换别人泼。”
府兵:“是。”
那两个浑身湿透的府兵转头,接着就有其他的府兵不知从何处过来。
一瓢腥臭的湖水泼过去,还溅了一些在暮语期的裙摆和暮韶瑾的靴子。
暮语期嫌弃的躲了一下,地上的身影重重的咳嗽两声,艰难的动了两下。
暮韶瑾“起来吧!有本事做没本事认?”
地上的身影抬起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惨白的脸色,哪里还是那个平时盛气凌人的翠柳?
暮语期:“堂……堂姐,翠柳也是想要帮你拾香囊,没想到没站稳。”
暮韶瑾“哦?”
暮韶瑾抬头看着暮语期,眼睛笑眯眯的,香囊在手中把玩,笑容异样。
明明是冲着她扑过来,暮语期却说是帮忙。
暮韶瑾“来,你说说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问题抛给地上的翠柳,她看了看暮语期,又看了看暮韶瑾,眼神中有些恼羞成怒。
翠柳:“奴婢是想帮侯爷拾香囊的,没想到侯爷直接将奴婢闪进了池塘。”
暮韶瑾“照你这样说,反倒是本侯爷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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