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韶瑾在缝隙中长时间紧张,脚下突然痉挛竟从梦中惊醒。门外已有下人清扫院落的声音,床榻上微微湿润,定是她梦中惊吓的汗水。
抚过额头上的薄汗,暮韶瑾坐起身微微思量,如若梦中皆为真实,那千珞洵不仅仅拉拢了顾白,远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就是在西平将军府拉拢了西平将军。
他铺了这样一大盘棋还真是煞费苦心,他定然在宣帝封他为熠明王的时候便知道他与皇位无缘。
自古亲王继位便是不在祖宗章制里的,以往的亲王继位不是篡权便是无储。宣帝自来就从未想过要他登位,宣帝自大狂妄,怎会让一个流着外邦血液的皇子玷染北淮的皇位?
况且南崛日益强盛,本就是北淮忌惮的,千珞洵继位,就相当于让宣帝将皇位拱手相让给南崛。
不过既然千珞洵从那时起便已经拉拢西平将军府,可是席茉晚却未曾嫁给千元觞,看来这笔买卖本就未谈成,可是出兵南伐的统帅就是席易帜,席家到底在这朝堂上扮演什么角色?
暮韶瑾头痛不已,一时间似乎不只是顾白,就连席尉在这场权斗里都开始变了味。
彩云:“侯爷,宫里来人了。”
丫鬟彩云轻扣门楣贴在门边开口,宫中来人定然有事宣召,暮韶瑾应声回话,下榻整理衣衫。
前厅中院白石青砖上站立的是宫中管事房的太监,见暮韶瑾一身青灰色长袍走出,微微躬身行礼。
宦官:“见过晏玟侯爷。”
暮韶瑾“公公。”
宦官:“上次庆功宴侯爷提前离席,身体有恙。圣上近来挂念侯爷身体,还请侯爷移步宫中,免得圣上惦念。”
暮韶瑾眼底漏出意外之色:
暮韶瑾“幸得皇上惦念,韶瑾愧不敢当,韶瑾这就随公公进宫。”
一路轿撵平稳直奔宫门,暮韶瑾在心中暗自思量,宣帝召见,她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况且前世此时,宣帝从未召见过她。
刚刚猜测西平将军府也在这场夺嫡的棋盘中,宣帝便召见她,一切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
轿撵停在丽正门,暮韶瑾便下轿跟随宫人步行。深秋天气微凉,皇宫内院树叶也凋零飘散,惹得宫人清扫的次数也照往常多了许久。
秋风凛冽,宫人的宫装都已换上厚制的棉衣,暮韶瑾的青灰色长袍却依旧是丝制夏厚。
此时圣上已下朝,暮韶瑾又一次没有上朝,左右朝堂之上的那些派系争斗她了然于胸,定然不必再去听那些明嘲暗讽。
垂拱殿前堂,雕栏玉砌碧瓦红桩,这里是宣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御林军把守森严,宫女太监却不多。
一入殿门,入眼便是宣帝批阅公文的场景,宣帝勤政却也逃脱不了圣人多疑的通性,随侍伺候的宫人也只有管事的徐公公。
下首坐着礼部尚书顾白,似乎在拟召什么公文。暮韶瑾未曾想到顾白竟然能够随侍宣帝于垂拱殿,这是皇子都未曾有的殊荣。
暮韶瑾上前躬身行礼,官员礼节恰到好处,似乎已经脱去市井之气。
顾白低头呡茶,掩盖眼神中那一丝疑虑,装作无视,毕竟现在整个淮京都明白暮韶瑾与顾白决裂不似从前。
宣帝:“韶瑾来了,身体如何?”
暮韶瑾“承蒙圣上挂念,微臣身体已无碍,苦心圣上乏累便也只能尽力无碍于政。”
顾白抬起眼皮看了暮韶瑾一眼,眼中的审视明显,却也只落在了暮韶瑾一人眼中。
宣帝不知道怀揣的什么心思,推却公文,竟与暮韶瑾话起了家常,询问了暮远怀的近况。
她低头不紧不慢的回答:
暮韶瑾“家父身体还算稳定,但毕竟经过一场大病,身体已然不如从前,但索性也算歇息的不错,御医说只要不在牵动情绪便无碍。”
徐公公瞥了一眼,急忙掩藏情绪。要说暮远怀的情绪,最容易触怒他的便是不学无术的暮韶瑾。
宣帝叹息:
宣帝:“暮爱卿也是情深义重之人。”
暮韶瑾“母亲离去着实让家父痛心,韶瑾今后定会细心照料父亲颐养天年。”
宣帝抬眸凝视着她,神情认真:
宣帝:“韶瑾今年几何了?”
暮韶瑾“回禀圣上,微臣年方十六。”
宣帝:“十六了?着实是应该成亲的年纪了,有合适的人选吗?朕赐婚给你们。”
赐婚?
暮韶瑾一时间低头,袖口掩面,瞳孔剧震。
这个时候赐婚?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如若不是南陵王求娶,她也许根本不会有嫁人一说。
暮韶瑾“回圣上,臣还未思考。”
宣帝:“界衍如何?”
千界衍?宣帝到底是何意?
暮韶瑾躬身作揖,头埋在宽大的袖子之后掩饰自己的紧张:
暮韶瑾“圣上说笑了。”
她现在可是男儿,况且那边还坐着顾白。
听见宣帝的话,原本拟写公文的顾白手下一顿,虽未有笔墨晕染,但却沾了指尖。
宣帝迟迟未有下言,暮韶瑾的依旧作揖在原地,手心已起了薄汗。
宦官:“陛下,熠明王到了。”
惊世韶光付流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