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非

时间光轮转了一圈又一圈，昼夜已经不知交替了几回。

时间是傍晚，绿柚又像往常一样，走到了江怀谦房内，“殿下，该吃晚饭了。”

屋内的蜡烛都已点起，窗户还未关上，不时吹来晚风所带的清新气息。

江怀谦哑着嗓子回答：“放桌上吧。”

“是。”绿柚将饭菜一盘一盘的放在桌上，然后倒了一杯水，走到江怀谦面前，将水递了过去，“殿下，喝杯水吧。”

江怀谦直接接过，一饮而尽。然后眼睛又继续看着桌面。

桌上铺着一张画纸，江怀谦拿着一支画笔，他眉头紧锁，思考了许久，却依然没有下笔。

绿柚接回杯子，退下了。

殿下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年。

绿柚不知道殿下又经历了什么，三年之前，殿下的痴病还仅限于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但一日三餐，作息时间从不打乱，却在某一天开始，殿下不仅变得更加沉默，连饭也不想吃了，晚上也不愿休息。

殿下平时就喜欢拿着画笔想画什么，却从来没有画成功过。

绿柚曾经偷偷地看了一眼江怀谦的画，似乎画的是一个人，然后下一秒，江怀谦却暴力的将画直接撕碎，捂着胸口剧烈喘气。吓得绿柚赶紧请来御医，御医说可能是忧思过度，开点药吃了就无事了。绿柚这才放下心来，每天都用心地熬药。

江怀谦撕画的情况并不少见，绿柚见了不止一次。

且有几回，绿柚清楚地听到，江怀谦捂着胸口，痛苦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怎样的呢？

绿柚只是一个侍女，不敢窥视主子的内心，所以无从得知。

殿下的一切反常行为，御医诊断说是痴病越发的严重。对此，绿柚很是惆怅。

在王府待了三年多，她一直是在殿下身旁伺候的，对殿下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殿下虽然脾气古怪孤僻了点，但是从不对下人发火，要求也不苛刻，很好服侍。殿下除了沉默了一点，其他方面都没有异常，绿柚觉得殿下这不像得病的样子。

但她只是一个下人，没有置喙的能力。所以她再惋惜惆怅，也只能让这一份心情隐在夜晚，消于白日。

江怀谦又撕了一张纸。

撕完后，他又将它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江怀谦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黑色，嗅着空气中清新的气味，他感到了一丝快乐，然而很快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这一直都是他莫名的习惯，每日清晨，他都会打开窗户，让更多的光线可以进入室内，直到天色暗沉才将窗户关上。而且屋内不可以熏香，只能保留最自然的气息。还有一点，他总是想着画画。

他到底想画什么呢？

一个人吗？

为什么会想画一个人？

到底想画什么呀？

江怀谦痛苦地用手捂眼。

他总感觉自己心里有一腔蓬勃情意，尤其是在手执画笔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烦躁、疑惑、痛苦、难过……无数的情感交织在江怀谦的内心，从来没有随着日子虚度而消散半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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