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防

第十二章 疑惑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苏锦澜不紧不慢的揉着怀中人纤细的腰肢，低沉的嗓音在深沉的的夜色里极其性感，“三年前大败月氏，是南姑委身与月氏元帅，潜藏在他身边窃取机密，正是因为她，我长晋才能以最少的伤亡收复失地，并且将月氏元帅斩于马下。”

少年的情绪仿佛也随着声音低沉下来，寿宁咬住下唇，默默的转过身抱住他却不言语。

当年跟月氏打仗的时候，苏锦澜也才十三岁大一点···战场无情，丝毫不能放松，因为作为将领，如果稍有松懈就会葬送无数士兵的生命！

他一定承受了很多···

可那南姑，立下如此大功，为何苏锦澜不让她来汴京呢？

“此次她要来京都，也是因为月氏，如果我没算错，过两个月，月氏不仅是来上贡，也是来和亲的。”苏锦澜抚着寿宁柔顺的长发，阵阵清幽的桂香萦绕鼻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殿下好香···

“和亲？”寿宁喃喃低语了一声。

长晋适龄的公主除了她再无她人，先帝去世前的确有一个宫妃怀孕了，诞下了一位小公主，不过生下来不久先帝就驾崩了，皇兄登基之后，又册封了品级，但是今年也才八岁···

如果月氏早就有打算说和亲，那···势必就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皇兄这么快就让她成亲也是因为这件事吗？苏锦澜也是这样才会娶她的吗？

思及此，原本温软下去的戒备心重新筑起，那一丝丝心疼也被主人压在心底深处，再不见流露。

“璟疏？”没有听到回应，苏锦澜低头看向怀中人，撞入眼帘的是妻子娇憨的睡颜，苏锦澜眼底流露出温和的宠溺之色。

一夜好眠，等寿宁清醒过来时已是在进宫的马车上了。

“殿下您醒了！”南山在一旁乖巧坐着，见寿宁睡眼惺忪的，忙递了漱口水过来。

寿宁就着南山的手洗漱，洗漱完也就完全清醒过来，掀起车帘就见一匹通体漆黑油亮的大黑马随在车旁，再一往上看，马上端坐着身着玄色的清隽少年也往马车这里看来。

寿宁默默的跟苏锦澜对视了一会，猛地摔下帘子窝回马车里。

苏锦澜英气有型的眉梢一挑，对寿宁突如其来的脾气有些不解。

“早上怎么没叫醒我？”少女恹恹的半阖双目。

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微凉，不时穿过车帘透面而来，拂去几份夏季的闷热。

南山却无端的感到凉意，连忙跪到软塌旁，低声道：“侯爷不让我们叫醒您，而且您···”睡得太熟了！

寿宁没说话，只是伸出水葱似的小手，慢悠悠的抬起南山的小脸，手指微一用力就扣紧女官的下颔，仍旧是那懒散的声线，此刻却带着无上的威严，她说：“南山，淮安侯只会是淮安侯，不会一直是寿宁公主的驸马。”

既然明白了这桩婚姻的由来，那么就收起所有的儿女情长！

寿宁松开脸色巨变的女官，重新窝回软塌，半阖的双目深邃无际，似是有无数的风雨雷电交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南山却有些失神，殿下这是不愿意承认淮安侯吗？但是这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的，能够说不承认就不承认吗？

但···

她要服侍的只是殿下一人不是吗？

南山想着就坚定了想法，等再见到淮安侯时，不再称呼驸马，而是规规矩矩的称呼侯爷。

苏锦澜眉心一折，看向马车内。

寿宁面色正常的出来，正要扶着南山的手下车，却见俊秀的少年直接长臂一伸，就将自己抱了下去。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大总管陈飞飞笑眯眯的看着恩爱的小夫妻，心下感叹公主殿下找到了良人···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作为恩爱夫妻的主人公之一，寿宁却并不欢喜，冷冷淡淡的扯了下苏锦澜的衣襟，低声道：“在宫里不能太放肆了。”

苏锦澜明白，但是却不愿就此放手，放下寿宁之后又飞快捞起寿宁垂在身侧的小手，五指劈开，指缝之间再无任何缝隙。

十指交缠，掩在宽大的袖子下。

陈飞飞只当没看见小夫妻的小官司，笑眯眯的上前道：“见过殿下，见过驸马爷，陛下和娘娘已经在章华宫了。”

“皇兄和皇嫂在等我们吗？”寿宁向陈飞飞颔首，一边闲聊一边与苏锦澜相偕往章华宫走去。

章华宫。

早早就等在章华宫的皇帝陛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大门处。

皇后忍不住笑道：“陛下再等等，时辰还早呢！”

再说了，新婚燕尔，小夫妻来的晚一些也是正常的！

皇帝回过头看看皇后温婉的眉眼，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却不开口。

三天，足够寿宁想明白了。

前两个月为了让寿宁安心备嫁，基本什么消息都被封锁住，如今嫁了过去，蛛丝马迹就足够寿宁察觉到真相了。

见皇帝实在提不起兴致，皇后挥退宫女太监，回握住丈夫的大手，“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说与臣妾听听吗？没准臣妾能帮到您呢！”

“关于寿宁···她可有与你说过终身不嫁？”皇帝看向大殿门口，目光悠远。

“这？”皇后猛然一惊，急忙问道：“寿宁何时说过这话？怎么好端端会生了这样的心思，是有什么人怂恿吗？”

堂堂皇室嫡公主，居然说出终身不嫁这话！若是没人怂恿必定是不可能的！

见皇后开始着急上火，皇帝失笑的摇摇头，道：“别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朕糊涂了···这是寿宁在母后去世那一日，与朕立下的誓言。”

先皇后与先帝的事，她了解的不多，但是大概的还是知道的。

先皇后与先帝离心，甚至死后也没有葬入祖陵，而是孤零零的埋在汴京的城郊，这么多年过去，皇帝与寿宁公主不曾说过要去为母亲扫墓，这其中也有先皇后的意思的吧···

“父皇···逝者已逝，朕也不能再说是非，但是对于寿宁来说，却是永远都不能原谅的，朕···也同意了如果寿宁不愿意绝不赐婚，可是小军侯这次，确是朕强迫了寿宁，”皇帝下意识的握紧皇后的手，掌心慢慢沁出湿热的濡湿感，“沁雅，朕不是一个好兄长！”

他的自责与愧疚交织在一起，原本让人如沐春风的气息一下子浑浊的让人心底发涩，皇后再也忍不住地伸手把皇帝搂进怀里，温和劝慰道：“不！陛下，虽然臣妾不知道您做了什么，但是臣妾相信，您都不是为了伤害她，您还记得大婚那一夜，您对我说的吗？”

皇后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似水，“您只对臣妾提了一个要求，您说长嫂如母，以后寿宁的教导就交给臣妾了，那时臣妾就明白了，一个慈爱的兄长必定会是一个英明的帝王，也必定是一个好丈夫。”

皇后的言语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伸手把皇后抱进怀里，有力的臂膀一如大婚那一夜他许下的诺言一样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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