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慕临渊揉了揉额头，感到有些烦躁，准备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拐角处，远远地听见似乎有两位女子在争执，准确来说，是一个女子在斥责另一女子。

“沐殇恬，你还敢回隐月楼？若不是你，楼主怎会伤得那样重？”那女子堵住沐殇恬的去路，看着面前几步远的沐殇恬，皱着眉气愤地开口。

慕临渊当真是极信任顾楚淮的，若不是信任顾楚淮，他又怎么可能会被顾楚淮伤得如此重？

沐殇恬闻言只是微微垂着头，一声不吭。

见平时高傲得有些目中无人的沐殇恬如今不敢吭声，女子感到有些得意，勾了勾嘴角冷哼一声：“呵，我劝你还是自己滚吧。从今往后，你不配再出现在隐月楼。”说罢，甚至是走上前去，抬起手推了一下沐殇恬。

慕临渊见状轻叹一声，轻轻开口道：“银江，不得如此无礼。”

银江顿时大惊失色，略有些慌张地转身看向慕临渊：“楼主……”

慕临渊只是淡淡地开口：“阿恬，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且随我来一下。”

沐殇恬微微一怔，猛地抬起头来，有些错愕地看着慕临渊。

阿恬。

这是慕临渊对她的称呼。

她便是在他第一次唤她“阿恬”时对他倾了心。

沐殇恬随着慕临渊走到一段没有任何人经过的空荡的长廊，跟在慕临渊身后停了下来。

慕临渊转过身看着沐殇恬，淡淡开口：“银江所说的话，还望阿恬不要放在心上。”

“楼主……”沐殇恬突然膝盖微弯跪了下去，微垂着脑袋。

慕临渊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想要将沐殇恬扶起：“阿恬怎么……”

“阿恬对不住楼主。楼主……杀了阿恬吧。”沐殇恬狠狠地咬了咬唇，眸中氤氲着些许水雾。

“阿恬不必自责，也不必如此，那件事不是阿恬的错。”慕临渊看了看沐殇恬淡淡道。

沐殇恬长睫微垂，轻轻摇了摇头：“可是……”

“阿恬可还愿意留在隐月楼？”慕临渊轻轻启唇问道。

沐殇恬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慕临渊愕住，眼中的喜悦闪着光芒：“真的吗？阿恬还可以留在隐月楼吗？”

慕临渊神色淡然，点了点头：“同以往一样，近日新的二十位女子，其中一人我留着，其余的十九位你挑一下，若是俱为没有能耐之人，便全都杀了吧。”

沐殇恬顿时脸色苍白，紧紧攥着衣衫，手指颤抖得几乎能绞碎衣物，微微有些颤抖地开了口：“是。”

全都杀了。

外边传闻，隐月楼楼主荒淫残暴，其实不然。

他并不荒淫，他只是残暴。

沐殇恬还记得多年前，她还是豆蔻芳华的年纪，就成为了第一个为慕临渊杀人的女子。

当时和如今一样，除她之外，还有十九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慕临渊看中了她在武功方面的天赋异禀。

慕临渊让她和其余十九位女子相处，教导她们，给她们布置同生共死的任务，让她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然后在她们最要好的时候，慕临渊对她说：“杀了她们。只有最强的姑娘才有资格活着。”

鲜血浸透了重衣，原本熟悉的面孔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那些满脸写着不敢置信的姑娘，有的在她重病的时候，不分昼夜地照顾过她；有的则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替她挡过刀光剑影；还有的在她因为杀了这么多人感到痛苦而彻夜难眠的时候，紧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她们和她情同姐妹，却都是被她杀害，只因为慕临渊。

后来，她逐渐变得阴狠，一点点做了慕临渊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催命刀。只要是慕临渊不想看到的人，她都不会让他再看到。

她以为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总有一天他会感动，然后给她哪怕一丝的爱意，可是并没有。那么久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哪怕一句喜欢。

可她还是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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