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驾车慢慢悠悠地回将军府日头已经快偏西了

殷祁将手搭在柳颂的肩膀上，转头对他说

殷祁今天估计容蕤会来用晚膳，等会你跟厨房说一声多备些菜

柳颂：哦

殷祁怎么没精打采的

殷祁看着眼眸低垂的柳颂不免疑惑

柳颂：没什么

殷祁是怕我的前夫回来？

柳颂：你们不是没拜堂吗

殷祁差一点…

柳颂：那也是一点！

————

柳颂：你跟那个容蕤到底干什么了？

殷祁………

柳颂：不说？不说我就松手，让你直接栽下去

柳颂当然不会松手，但是想知道殷祁过去的心是真的

殷祁一些陈年旧事罢了，也不便再提

殷祁似乎对这些问题稍显抵触

她转头看柳颂，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无神地盯着她看

没有殷祁所生厌的轻挑和不屑一顾

只是看着她

现在殷祁才发现柳颂的眼睛有多好看

他的眼睛不是普遍那样纯黑的，金色镶边，金桔一般的底色，最后中间的小粒的黑宝石亮的出奇

殷祁你想知道？

殷祁的内心告诉她不应该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但是看到柳颂，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推斥，让她不得不讲出这些话

柳颂：嗯

柳颂：你愿意告诉我吗

柳颂抓着殷祁的胳膊的手无法自抑般的使劲

殷祁定定地看着柳颂

深不见底的幽潭这一刻好像被石子坠入

这是他第一次询问殷祁

以这样的语气，以这样的眼神

都让殷祁没有办法所拒绝

殷祁现在是什么年份？

柳颂：宏历十六年

殷祁那就是宏历九年的事了

殷祁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

殷父：今天容国使臣会携太子觐见

殷父：别让殷祁出来捣乱

殷母：你就放宽心吧

殷母：她哪会这样啊，她还是懂分寸的

殷父：她懂个…咳咳

殷父当时本就是和一群兵痞子混在一块打仗

除了空有一身主帅虚名外，其他的皆跟普通将士差不多

往来多年，也染上了不少市井粗气

但是殷母不同，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典雅

见到她的每一个人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所以成亲后殷父格外注重自己的言行措辞

殷母：祁儿不小了

殷母：不是我们尚在襁褓的婴儿

殷母：随她去吧，凭她的那张嘴估计观音见到她都得礼让三分

殷父：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啊～

——

殷祁（少年）：若茗！林若茗！

林若茗（少年）：我…我下次…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殷祁（少年）：走走走！

殷祁（少年）：使臣快进国门了

殷祁（少年）：咱们去凑凑热闹

林若茗（少年）：………

殷祁少年时是最爱闹腾的

跟现在的殷祁倒是大相径庭

林若茗（少年）：你父亲同意了吗

放眼整个殷国，能制住殷祁的只有她的父亲：殷黎天

殷祁（少年）：别提他

殷祁（少年）：每天让我呆在家里背女则

殷祁（少年）：我都不知道那些文邹邹的东西能干什么

林若茗（少年）：文，也同武一般

林若茗（少年）：也可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

林若茗（少年）：虽不如武来得痛快，但是他们俩之间没有高下之分

殷祁（少年）：滚滚滚

殷祁（少年）：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

殷祁（少年）：唉唉唉！！来了来了

林若茗（少年）：……

几十辆恢宏的马车陆续而来

但殷祁的目光一直停在一处的轿子上

殷祁（少年）：唉，你说，那里面的是谁啊

林若茗（少年）：还能是谁

林若茗（少年）：使臣在那

林若茗（少年）：那轿子里的只有…

殷祁（少年）：太子！

林若茗（少年）：…嗯

林若茗跟在殷祁这么多年

打小时候起就一直被殷祁“欺压”

殷祁（少年）：你说……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殷祁对一旁的林若茗问

林若茗（少年）：……你想要干什么，殷粼卿，我告诉你啊，别作死

林若茗还往后退了退

殷祁只赏给她一个白眼

殷祁（少年）：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殷祁（少年）：等着！

殷祁直接踏上了旁边农户的摊子

林若茗（少年）：殷祁！

林若茗小声呵斥道

殷祁（少年）：放心放心

殷祁（少年）：太子陛下！！

殷祁（少年）：太子！！

殷祁（少年）：看看我！！

殷祁一边喊一边招手

所有认得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个不知名的貌美少女身上

林若茗扶额

装作不认识她

帘子被挑开一角

殷祁（少年）：唉唉唉！！看这看这！！

殷祁摇手摇得更欢了

容蕤（少年）：………

殷祁（少年）：唉…这太子长得还怪好看的

林若茗（少年）：………

林若茗现在一点都不想理她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

柳颂：然后呢

殷祁然后？

殷祁大概就是…

柳颂：我不想要大概

柳颂第一次对待某件事这么执着

柳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是想要多了解了解殷祁

殷祁身边只有林若茗一个值得她的信任

但是现在，柳颂也想争得一席之地

殷祁一怔愣

随机又开口讲道

————

容蕤（少年）：……

车里的容蕤小幅度招了招手

殷祁（少年）：唉！嘿嘿嘿！！！

殷祁也冲他招手

两个人就这么跟着彼此不停地招手

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停在宫门

殷祁才缓慢而又小地冲他摇摇手

殷祁（少年）：再见…

殷祁小声地说

容蕤（少年）：再见

容蕤也礼貌报以一句

殷祁（少年）：你看看！

林若茗（少年）：你还真是…自来熟啊

“小姐，小姐！哎哟！”

殷祁（少年）：请起请起

“小姐，老爷叫你回去呢！”

殷祁（少年）：这么快！？

林若茗（少年）：赶紧的，别废话

——

殷父：殷祁！你知错没

殷祁（少年）：我何错之有？烦请爹爹指教

殷父：你青天白日之下，调戏宣国太子！

殷祁（少年）：调戏？爹爹你的用词错误

殷祁（少年）：我只是……

殷父：别跟我扯这些

殷父：一会随我进宫

殷父：拜见陛下和使臣

殷祁（少年）：那位小太子呢？

殷父：嘴巴放尊重点

殷父：应该…也会到的吧

殷祁（少年）：行，等我一会！

————

柳颂：你当时就这么想见他？

殷祁当时年纪小

柳颂：切～

————

先皇：将军来了啊

先皇：快坐快坐

先皇：这是……

殷祁（少年）：在下殷祁，拜见陛下

先皇：原来是祁儿这么多年没见了

先皇：都长这么大了

先皇：来来来，都坐都坐

先皇：这位是宣国使臣

“拜见将军，殷姑娘”

殷父：不必多礼

先皇：这位是宣国太子，容蕤

容蕤（少年）：拜见将军，殷姑娘

殷父：不必多礼，小女方才多有得罪，望太子见谅

容蕤往殷祁的方向看了一眼

殷祁对他笑了笑

容蕤（少年）：无…无妨

容蕤（少年）：将军客气了

先皇：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祁儿你先带太子去玩吧

殷祁记着当时先皇让她带着容蕤去玩，至于去哪玩…

好像是…御花园？

——

殷祁（少年）：来来来

容蕤（少年）：为什么？

殷祁（少年）：什么

殷祁看着容蕤

容蕤死死盯着两个人相握着的手

容蕤（少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将军之女？

殷祁（少年）：当时你在马车上，我怎么告诉你

容蕤（少年）：……

竟然莫名有理

殷祁（少年）：好了好了，别管这些了

殷祁（少年）：走，咱们去玩！

————

柳颂：你竟然能对别人这么好

柳颂：倒是我眼拙了

殷祁………

殷祁年少时的一厢情愿罢了

————

两个少年玩累了

他们俩就并排坐在秋千上

夕阳余晖打在她们脸上，脸上洋溢着笑容

殷祁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柑橘来

殷祁（少年）：吃吗？

殷祁问

容蕤（少年）：吃

容蕤（少年）：你喜欢吃柑橘？

殷祁（少年）：嗯！

殷祁的腿晃来晃去

容蕤（少年）：哦

容蕤盯着手上的柑橘

殷祁（少年）：我发现一件事…

容蕤（少年）：什么？

殷祁（少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容蕤（少年）：………

容蕤手上的柑橘落地

“啪嗒！”

心弦好像也崩断几根

殷祁（少年）：再等个几年我打了胜仗回来，我就来娶你，好不好？

容蕤（少年）：………

殷祁（少年）：好不好？

殷祁一再追问

容蕤（少年）：好…

殷祁（少年）：来！拉勾！

殷祁（少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孩子的山盟海誓总是那么美好

而又虚幻

————

柳颂：然后呢

殷祁然后…我就真的差点娶了他

柳颂：差点？

殷祁当时我父亲与先皇以重金还有加官进爵收买了那位使臣，那位使臣给我们当了向导

柳颂：什么向导？

柳颂皱眉

殷祁国家布防的向导

殷祁这才让我们的行动轻而易举

柳颂：谁…谁是领军…

殷祁显而易见

殷祁哭笑道

小孩子的誓言是虚幻的

不切实际的

殷祁长大后，很少立誓言了

一方面是觉得虚化不可信

另一方面…

觉得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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