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张字条

顾言择展开那张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字条，开始读了起来。

“言择，父皇先走一步了，其实今晚将要发生的一切我都料到了，这都是因为三十年前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那是一个宁静的雨夜，我们一行喜欢冒险的年轻人，偷偷地从各个家中溜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封信，是一个陌生人给的，它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真相，很有可能牵扯到国家的未来，作为储君的我，执意带着那几个年轻人和几名护卫，去到了信上所提到的神圣之都。”

“没想到…如此成熟稳健的父皇，竟也会有相信此等荒谬之事的时候。”顾言择自言自语着。

“那个神圣之都是西蛮的领地，我国五百年来，从未和他们有所交集，各辖各地，毫无联系。我们只是想了解秘密而已，谁知这是西蛮一族所守护的信仰，我们触犯了他们的天机，亵渎了他们的神灵，他们发誓一定要偿还回来的。那时我知道了，那个秘密是关于一个姑娘的，她的命运关乎着天下的未来，若是要她活下去，可能会使天下覆灭。”

“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因为西蛮称她为神女，说她有掌控一切的神力，如果此女不除，怕是一个祸患，但当我知道她的身份时，又犹豫了，秘密里写着，她就是苏华钰的长女，苏锦斓。苏华钰和我出生入死，建功无数，我怎么能让他亲眼看见他的女儿死在我的手下呢？于是我准备等到西蛮族来报复我们的那一刻，借刀杀人，西蛮的族长肯定不能让那些兵知道那个机密，他们杀人不眨眼，而我带领这么多人去江南出游，再趁机回到京城，不仅自己可以幸免于难，神女也可以就此除掉了。”

看到这里，顾言择瞠目结舌，这竟然是父皇的一个早已谋划好的计谋，而锦斓，平白无故地就被冠以了一个“神女”的名号，以莫须有的罪名差点被杀害，迷信真是害死人啊，幸好他及时救下锦斓，才没有让她遭此毒手。

字条的最后，是圣上给顾言择的一条忠告：

“言择啊！皇家之人，心要狠，切莫被情感与善良蒙蔽了眼，若苏家之女侥幸逃出，你不能留她性命，这事父皇不好出手，国家的命运，就靠你了。”

顾言择叹了口气道：“权利真是容易把人逼疯啊，为了什么江山社稷，为了什么皇权富贵，我的父皇和弟弟都被逼上了绝路，我不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啊！”

他将那张字条丢进了手旁的火炉，忽而听到江湛闲开口说：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言择回答说：“有什么说什么，在我这里，不必遮遮掩掩。”

江湛闲非常大胆地说到：“臣认为圣上如此作为，易有亡国之祸。一是草菅人命，用数千人的性命来换得自己安康，便早已失了民心，二是听信谣言，只因只字片语就要除掉无辜百姓，恐怕……”

顾言择为湛闲的直率感到汗颜：“你这话可不能到处说，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唉，如若朝堂上个个都如同你这般坦诚，还要什么心机争斗呢？父皇的举措我也觉得不当，但身为太子，亦为人臣，若以下犯上，怕是不得善终啊。”

两人沉默了。国家的衰败，圣上关注的不应是所谓的“神女祸国”，更是应该检讨自身，励精图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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