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拒绝吗?
我不能
霁王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以为少不得是小青莲池一类的,方能符合我优雅端庄的公主形象,谁料他竟带我去健康宫最外围的演武场,还是数十壮汉光着膀子摔跤骑射的那种演武场
我觉得霁王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么弱柳扶风的外貌,分明更适合去小婷莲池等地方
所以站在演武场门口,我抬头望望太阳,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先前二殿下给我的那条手绢,拿来掩着额角轻呼一声
花团(我)呀,日头实在太毒了,不知殿下想带团儿去何处,能不能先选个清凉些的角亭歇歇脚
霁王在演武场满地的黄土黄沙回身望我一身干净的大蓝衣袍,能叫人忽略他背后的杂乱人影,只瞧见眉目朗朗的他
我这一晃神间,只觉他抬手丢过来一把剑,下意识便接
我接的挺娴熟,但接完我就后悔了,脑子里一根弦曾的崩了起来,剑在手里又临时拐了个弯儿,我装作弱不禁风接不住,把剑丢到脚边,捂着心口说
花团(我)哎呀,好重的兵器,是把刀吧,团儿生平最怕这些凶器
霁王用脚背把地上的剑挑起来,接在手里说
刘云诏(霁王):你倒是挺谦虚
我讪讪的笑了
花团(我)殿下说笑了,我爹常说刀剑无眼,平日里务必要离得远远的,不知殿下带我此是何意
难不成又是在试探我?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里,那条手帕上绣的一个让字,半晌说
刘云诏(霁王):你平日里待旁人倒是个顶个真心,唯独待本王处处小心,不肯表露半分,本王或许该庆幸,你待本王到底是跟旁人不同
我在他灼热的视线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索性转个话头说
花团(我)殿下带团儿来此处,莫非是要砖而看兵士们决斗?团儿一向只喜欢花花草草,不喜欢打打杀杀,恐怕要辜负殿下美意
刘云诏(霁王):你不必总是恪守着身份,从前与三弟他们怎么叙话,在我这里也是一样
我暗自腹诽:是谁总自称本王的?
他笑
刘云诏(霁王):今日带你来此是为了告诉你,在这健康宫里,不只有三弟一个选择
花团(我)啊?
他言罢,手持剑跃上高台,高喊一声
刘云诏(霁王):今日谁能挑落本王手里的剑,赏银千两
飒飒风来,他独立高台衣袖被风扬起,睥睨天下的气势,好像就藏在他的骨血里,一双黑眼眸,锐利如剑锋,全然不似他平日里春风和煦的模样
高台下数十兵士齐聚,跃跃欲试者众
有一两个胆大的率先跃上高台,他们手里握着惯用的长矛,以长矛对剑本来就占了优势,长矛上的红缨随风起舞,这些士兵想来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养在演武场以便时刻保卫皇家
此时高台上的两名士兵招式利落,长矛挑剑全攻无守,步步紧逼,不多时,他二人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来
反观霁王分明是执剑在手,却好似拿的是一根红羽,剑锋清零,回转间,恰如四两拨千斤,任长矛如何进攻都刺不到红羽半分
他的招式,便如他的人
身处皇城之中,阴谋算计,鬼局杀机,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的,又哪里只是风花雪月之人
高台下叫好声不断,又有几人越上高台,众人围攻她却好像浑然不在意身形,辗转腾挪如水中游鱼,云中青雀,剑锋回转,逼退了好几路攻势,又手下留情,飞扬间尘埃已定,台下哄然一片叫好声
他站在高台上,一片狼狈的士兵间,眉宇依然从容如常,目光从叫吼声最高抗的兵士们身上,一到我这里,先前的从容减掉三分,换成三分得意的神情
刘云诏(霁王):团儿以为如何?
骤然被他提到名字,满场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到我这里
我一争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我点评肯定逃不过宫里人的耳目,叫有些人传到宫里那几位身居高位的贵人耳朵里……也罢,心知躲不过我,反倒坦然些
花团(我)殿下的剑法攻守有度,自然属上乘,只不过……
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他收剑回鞘,跃下高台到我面前
我定了定心神,直视他的黑眼眸说
花团(我)只不过殿下一位守成,似乎疏于进攻的招式,不知等到真正对敌之时,可有招架之力
话音落地,一时寂静
这话是大不敬,他凝视我时,眸子里好似深潭翻搅,而我既然说了,自然凛然无畏地与他对视,之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意
刘云诏(霁王):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话,倒是有趣
我俯身料想他久居宫中,听到的话自然是和顺奉承的居多,偶尔听到逆耳之言,能不动怒已是难得,于是赶紧借坡下驴
花团(我)殿下谬赞,时候已经不早,团儿在外耽搁许久,潮汐宫中的内饰恐怕正在四下寻我,团儿告退
他这回倒是没阻拦,为避嫌,点了点他贴身侍卫颜州送我回潮汐宫
颜州这个人跟他的主子脾性相仿,只不过瞧着比霁王更亲善些,一路话很少,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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