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归家

烟波流转，三年后。

蔚朝建安九年，天下仍旧太平，太平得让人想要发生一些不太平的事情。

顾府里。

已是十二月，这一树一树的，皆已黄叶落光，抬眼望去，满目萧瑟。

在这一地落叶中，是抹倩红的身影，格外的惹眼，人衬红衣，红衣衬人。

已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唇红齿白，眼若流波，肌肤胜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眼中虽仍是毫无波澜，却已经有了温度。乍一看，画中人，手中画。

江钰在作画。

思孟：小姐，老爷说公子快回来了！就这些日子！

江钰嗯？也是。

思孟也从一个毛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思孟：您就没有什么表示吗小姐？

江钰什么表示？

思孟：公子临走时，您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足有三日。

思孟：他不放心您，于是推迟出兵的日子，为了照顾您，他也顾不得女子闺房不得轻入。

思孟：照顾您一直醒来，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江钰想起来，当时她翻墙时正发着烧，眼前一片迷糊，于是一头栽下去，便昏迷不醒。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一睁开眼，便是一个白衣公子，趴在她的床上，浅浅地睡着。

她盯了他看了许久，心中惊叹，天下竟有比她生的还好看的人！

皮肤白皙，堪堪闭上的眼下垂者一串儿整齐又翘长的睫毛，此时睡着，比平日更要温柔一些。

不知怎的，她看了他许久，直到顾染悠悠转醒。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双眼染上了些许疲倦，见她醒来，却又有些欢喜。

顾染：醒了？

顾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江钰嗯，呃，是。

江钰生平第一次感到慌乱，就像偷窥了别人被发现了一样。

顾染：好些了么？

江钰好，好些了

思孟：小姐，小姐？

江钰嗯？

思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此时江钰手中的画已快完成。

画中是一朵朵绽放的海棠，娇艳美丽，开得鲜艳夺目，仿佛使画纸都若有若无地飘起香来，令人喜爱。她最爱的花。

她想了想，题上诗: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算算日子，顾染离家北上讨伐北蛮已有两月余了。

此行凶多吉少。

北蛮骁勇善战，常是出入在草原中。且此次前去讨伐，是在寒冬腊月，南方却还没开始冷，必有人水土不服。

江钰看了下北边，眼底流露出少有的迷茫。

顾染教她吟诗，教她作赋，却不曾教她情爱。也许是，他自己也不懂罢。

心里开始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到底什么呢？

正想着府外突然吵嚷起来。

她心里涌起一阵紧张和期待。

家丁打开府门，一身白衣映入眼帘，顾染凯旋归来了。

江钰定定地望着他。虽风尘仆仆，却没有半分着急的神色，依然是气宇轩昂，天之骄子。

顾染走进门来，看到那一抹红，连日征战的疲累烟消云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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