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家中入了贼,因此留下了内伤,或许再过几年……”
兰摧尽终是说不出口,大好年华便要长辞于世,任谁也决计受不住。
“家中贼……”
太子听他语中深深的苦涩,双唇动了动,却无声。
二人对坐着,心思各异,谁也说不出心中话。
忆往昔鲜衣怒马,叹如今世事无常。
“殿下,末将虽不在朝中,可大体也知晓,内里如今张牙舞爪的魔鬼蛇神。”
“您心中有志,有天下,有百姓,是我朝之福,还望您忌酒,保重贵体为上。”
“那你便打算死守在这边疆,不再回京?”
“殿下说笑了,军中将士数万万,岂是末将能留下的?这战事,不久矣。”
“我,待你凯旋而归。”
兰摧尽猝不及防被他抱住,先是一愣,随后一笑置之,就像当初少年。
“殿下,你我二人,镐京再相见。”
兰摧尽向他作了一揖,退出屋子,一个跃起就出了客栈,很快出了永宁,驾马长驰……
良久,他才停下,牵着缰绳,走过飘了雪的草地,留下了一人一马沉重的脚印,但是,它们却越来越轻,就像这雪下得越来越小。
其实,他也想喝酒,毕竟——那是他一直爱着的女孩啊!
此时他心中的痛苦却无人分担,他已是考妣之人,形单影只,独留苦涩,唯向明月诉衷肠。
兰摧尽回到了军营,无人察觉,但他却没有进帐,而是来到了行刑台。
私自出营,是为军中大忌,当罚!
罚跪三日,不得进食,每日鞭笞三七二十一鞭。
他是将军,他们的统帅,更要严罚!
待到东风初曦,在行刑台跪得笔直的兰摧尽,看到不远处奔来的少年,面色多了些许柔和。
“大哥!”
“平壤来了。”
“大哥,今日你是要陪我晨起演武的,却怎的来了这行刑台?”
“私自出营,当罚!”
“左右又无人看见。”
兰平壤小声嘀咕道。
“兰平壤!你若是我兰家男儿,便将心中异议大胆说出,我教导你的都忘了吗!”
“……”
兰平壤自知所言有差,不敢应答。
“说。”
“左右又无人瞧见!”
兰平壤最是怕自家大哥,这幅冷峻的模样,忙站直了身体,大声答道。
“这世间,向来没有秘密,只要做过,势必会留下蛛丝马迹。我是将领,当以身作则,否则军心难定。”
“而这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军心不稳。平壤,可记住了?”
“大哥放心,平壤,定会牢记于心。”
兰摧尽却在心中摇了摇头,他还是没记在心中。
“这三日午时,便由你来执行鞭笞七七四十九鞭之刑。”
兰平壤低头,不愿答话。
“昂首,这是军令。”
“军规中明令为二十一鞭。”
“执行军令!”
“是!将军!”
少年这一句话,喊得格外响亮,生生扯痛了嗓子。
“大哥,我便在此处打拳。”
少年今日打拳打得大汗淋漓,却依旧不愿停止,因为他对那个位子愈发地渴望了。
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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